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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重生之千金有毒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两人双目相视,只一秒,男人便移开了视线,抬步往前走,军靴踏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哒作响。

    金玉叶墨镜下的眸子微凝,接着,勾唇凉凉地笑了笑。

    这就是雷战要她离开,且永不出现在京都的原因?

    因为,他似乎忘了她!

    忘了?

    也好!

    既然无法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

    敛了敛神,金玉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而,再怎么分道,酒店的大门只有一扇,不可避免地,两人再一次在门口相遇,只是这一次,彼此连视线都未有交集,站在一起,就像两个陌生人。

    看着他们,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曾经滚过多年的床单,甚至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霸气的改装路虎停在两人面前,吴良下车帮他拉开车门,男人神色无异地上了车。

    吴良瞧了眼依然杵在门口的金玉叶,愣了愣“魅少不上车吗?”

    里面的雷谨晫愣了,而金玉叶只是勾唇淡笑,指了指泊车门童开过来的车“我的车来了!”

    吴良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表情有些不解。

    “你认识他?”

    吴良这会儿更不解了,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问话的男人“老大,你不认识?”

    不可能吧?

    当初这位可是为了帮他找一条什么捞子蛇,可是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会儿居然不认识,刚才两人站一道儿,他还以为他们是一起的,没想到,这位爷居然给他来了这么惊悚的一句。

    “没印象!”

    雷谨晫捏了捏眉心,语气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苦恼,他脑子里明明没有那人任何印象,可是,看到他,为何他那么渴望抱他?

    魅少?

    冷魅?

    男人?

    为什么他的直觉里,那是个女人?

    透过后视镜,吴良瞧着他紧皱的眉头,想说什么,突然脑子里想到雷老司令那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嘴巴必须得比蚌壳还严实!”

    当时他还不怎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这会儿,看到他们首长的情况,他是明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自从受伤住了将近一个月的院,前几天复职,他都是正常工作,正常操练他们,没想到脑子居然出了问题,前些天雷家宣布婚讯,他无动于衷的,他们还以为他想通了,却是这等狗血的状况。

    只是,这魅少,真是那位姑奶奶吗?

    若真是,那老大以后想起来,还不得闹翻天?

    他这是说,还是不说呢?

    吴良心里各种纠结,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金玉叶如约过来接流骁,因为张小涵也就是他那位青梅缠人得紧,始终认为他是随便找个人来忽悠她的,且不相信温润清雅如流骁,会找一个男人婆似的女人做女朋友。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而他们一行人也刚好从酒店出来。

    金玉叶从车里下来,倚在车门上等,流骁看到她,加快了脚步,小跑过来,身后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边跑还一边嚷嚷“流骁哥,你等等我!”

    “叶子!”

    流骁轻唤了声,看了眼身边的牛皮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

    金玉叶笑着耸了耸肩。

    这时候,双方的父母也走过来了。

    “小涵,这么大姑娘,别再粘着你流骁哥了!”

    张父瞧着不知羞涩为何物的女儿,无奈又宠溺地轻斥。

    “哼,我才不相信她是流骁哥女朋友,流骁哥以前说过,要娶我做老婆的!”

    张小涵嘟嚷着嘴,那小嘴巴噘得都能挂一个茶壶了,说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可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流骁抚了抚额,小心翼翼地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无奈道:“小涵,那时才几岁?”

    当时他是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两家人开玩笑说结姻亲,这小姑娘知道了,天天缠着他,说长大了给他当老婆,他被她缠的没办法才随口应了那么一句。

    后面在幼稚园到小学,她都以他小女朋友自居,他当时那么小,啥都不懂,只知道读书,也就随她去了。

    后面她父母出国,她在他家寄养了两年,初中没毕业,她父母就将她接到加拿大了,到如今,两人都快七八年没见面了,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回来,他都忘了这号人物。

    “呵呵,冷小姐是吧,小女从小就粘阿骁,说话口没遮拦的,还望你别介意!”

    金玉叶笑了笑“有人爱慕,这说明我眼光还不错!”

    说着,她眼神看向流彬和陈雅菊“伯父伯母,流骁我先带走了,改天再去看你们!”

    以后流骁跟她在国外定居,这两位,她是要安排好的。

    金玉叶和流骁上了车,突然,一旁的张小涵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身子麻溜儿地钻了进去“我也要去!”

    “小涵!”

    “小涵,别无理取闹!”

    流彬和张父同时出声。

    流彬是怕那位姑奶奶生气,毕竟,当初她在他们医院里枪杀一个人,连眼都不眨一下,说实在的,对于这个比男人还强悍还卓绝的女人,他心里是存在着敬畏的。

    金玉叶滑下车窗“去玩玩没事,家里有客房!”

    “老流啊,阿骁这女朋友”

    看着驶远的车子,流彬叹了口气“看来我这儿子,是留不住了!”

    “哦,这话怎么说?”

    张父只觉得他们的相处看着有些怪异,却不明就里。

    “那女人,我们流家娶不起,阿骁又非她不可,只有阿骁跟她了!”

    陈雅菊心里亦是叹气,毕竟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儿子,而且那女人太过离经叛道,要说心里十分乐意,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儿子死心眼,认定了她,他们做父母的也没办法,太过强硬反对,到时候不是父母,倒是仇人了。

    “哎,行了,既然阿骁喜欢,看她对阿骁也不错,随他们折腾了!”

    金玉叶车子驶进别墅,保镖上前帮她打开车门,恭敬了唤了“小姐!”

    坐后面的张小涵下来,看着豪华如宫殿一般的偌大别墅,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儿地转着“这是你家啊?”

    金玉叶耸了耸肩“算是吧!”

    南壡景买来的婚房,算是她家吧。

    进了客厅,金世煊和冷斯两人居然好兴致地在下棋,小肉包被黛夫人抱在怀里,那小爪子抬啊抬的,瞧那样子,是想去扯她脸上的面纱。

    金玉叶挑了挑眉“你们怎么还不睡?”

    金世煊笑,努了努嘴“问你好儿子,今天不知怎么搞的,玩性特高,怎么都不肯睡觉!”

    啊——

    一声高分贝的女音在客厅里响起,金世煊手里的棋子抖了抖,循声看去,就见一个长的很萝莉的女人睁着一双大眼,惊恐的看着金玉叶,手颤颤微微地指着她“你你居然有孩子了!”

    金世煊剑眉皱了皱“小叶,这是谁?”咋咋呼呼的,可别将他的小肉包给吓到了。

    金玉叶戏谑地看了流骁一眼“流骁的小青梅!”

    说着,她几步上前,从黛夫人手里接过小肉包,塞到流骁手里“抱着,你儿子!”

    “朵薇,帮这位小姐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张小涵上前,瞪大着一双眼瞧着流骁怀里的小肉包“流骁哥,这是你儿子?”

    流骁点了点头,看着小肉包,清透的眼眸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瞧瞧,可爱不!”

    张小涵撇了撇嘴,看了小肉包一眼,肉嘟嘟粉嫩嫩地,确实很可爱,那脸儿就跟红苹果似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可是,可是

    她从小就立志要做流骁哥老婆,现在他连孩子都有了,她要肿么办?

    张小涵很忧桑,头仰起四十五度角,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对手指。

    金世煊看了眼,再看看流骁,挑了挑眉,以眼神询问“脑残?”

    流骁看懂了他的眼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摸了摸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小涵这姑娘性子有点跳脱,大大咧咧的,没啥花花肠子,完全的小孩子心性,这也是流骁拿她没辙的原因。

    话太轻,对她没用,话太重,又会伤了两家的和气,毕竟当初他们家帮过他们不少忙,再加上流骁本就是个性子温和的主儿,面对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姑娘,想要他严词厉色,他也做不出来。

    流骁将小肉包给哄睡,便交给了月嫂,这边金世煊和冷斯一盘棋也结束,各自回房休息。

    张小涵一个人还坐在沙发上思索,流骁哥有孩子了,她要肿么办?

    金玉叶从黛夫人房里出来,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儿皱着眉头纠结思索,突然就笑了,这姑娘,还真让人挺无语的。

    “张小姐,客房收拾好了,让朵薇带你去!”

    张小涵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金玉叶语气特认真道:“我决定了,不介意流骁哥有孩子,我会将他当成自己亲儿子一样疼,所以,我还是要做流骁哥老婆!”

    金玉叶嘴角抽了抽,朝天翻了个白眼“傻妞,赶紧洗洗睡吧,流骁的老婆,你是没希望了!”

    难怪流骁觉得头疼,面对这样一个有些二,长得一副萝莉面孔的姑娘,她也头疼。

    她不像夏绱、金玉婷她们,有那么深的心机,也没有金玉婧和杨琳她们那么怨毒,充其量只是一个有点犯二的姑娘,或许,她丫的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很傻很天真,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去婴儿房看了眼小肉包,刚才还玩得起劲儿的小家伙,现在睡得香甜。

    回到卧室,流骁已经洗好澡,坐在床上,这会儿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流骁,那姑娘可真逗,她刚才说不介意你有小孩,一定要做你老婆,还要将小肉包当亲生儿子一样疼!”

    流骁放下书本,从床上起来,走到衣柜前帮她拿出换洗的衣服“别在这儿调侃我了,赶紧洗澡睡觉!”

    金玉叶没去接他手上的衣服,而是从衣柜里拿出今天买的情趣内衣,冲他扬了扬“穿这个!”

    流骁耳根子有些热,温润清透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手推了她一把“等你!”

    金玉叶在浴室里泡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穿上薄的跟块破布没啥区别的衣物,瞧着镜中的自己,碧眸媚波横生,身材也在她坚持锻炼中恢复了原有的尺寸,肌肤滑腻如脂,莹白赛雪,经过热气的熏染,变成了诱人的绯色。

    嘴角扯出一抹明艳如花的笑容,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笑容微淡,刚准备转身出去,突然,镜子里多了一抹欣长的身影。

    腰肢被人环住,男人头搁在她肩膀上,唇含着她的耳垂,轻咬逗弄。

    金玉叶身子微颤“不是说等吗?”

    “等不了了!”

    流骁呼吸急促,唇齿在她脖颈,香肩上游移,留下一个粉色的痕迹。

    他坐在床上,脑子里只要一想到她穿着那衣服的样子,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耐得紧。

    金玉叶碧眸半开半合,吐气如兰,身子被他撩动情绪,她看了眼镜中两个人前胸贴后背交缠的姿势,渐渐摒弃脑子里的那丝杂念,投身到这场亲昵之中。

    轻吻,抚触,撩火,缠绵

    没多久,浴室里便是喘息连连,旖旎上演。

    呢哝的爱语,暧昧交织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唱响,谱写出一曲绝妙**的恋歌。

    一夜贪欢的结果,第二天自是腰酸腿疼,而且自从出月子这些天来,她似乎每晚都被压榨,特别是姓南的,他性致来了,那就是没完没了,不做到精疲力竭,誓不罢休。

    金玉叶起的挺晚,待她从卧室出来,外头已经日上三竿,金世煊去水恋留乡了,最近倪星恺忙着筹备宝贝妹妹的婚礼,只要她不出门,冷斯便帮他处理四焰堂的事。

    金成睿不住在这儿,所以,整个别墅,除了那些一天都蹦不出一个字儿的保镖外,就是金玉叶,黛夫人,朵薇和月嫂他们几个。

    今天却多了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流骁哥,你看,他眼珠子在看鼓诶!”

    “小肉包,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嘿嘿,比你妈咪更漂亮吧,姐姐做你妈咪好不好?”

    “嗷,流骁哥,他看我了,看我了!”

    花园里,小肉包坐在手推车里面,晒着太阳,流骁蹲在边上,手里拿着个摇鼓逗他玩,二缺张小涵在那里自说自话,手舞足蹈的,让人又气又好笑。

    金玉叶身上披了件淡紫色的丝质睡衣,她撩了撩发,款步向他们走去,俯身就在小肉包粉嫩嫩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傻妞,麻烦你别影响我儿子!”

    如果她的小肉包跟她一样二,那她要捉急了。

    流骁笑了笑,将她腮边的发拨到耳后“保温箱里给你留了早餐,你吃了没?”

    “待会儿吃。”

    说话间,朵薇手里拿了件外套过来“小姐,披上吧,别着凉了!”

    一旁的张小涵瞧着她堪称女王一般的生活待遇,咋了咋舌“流骁哥,你瞧瞧,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做老婆的,睡到日上三竿,还要人伺候!”

    “小涵,你安静会儿,再吵就让你爸带你回去!”

    流骁抚了抚额,瞧着这丫头,脑门子疼。

    金玉叶唇角勾起一抹潋滟的笑容,她看向张小涵,眼神邪气“傻妞,是你流骁哥害我睡到日上三竿的!”

    流骁耳根子有些红,想到自己昨晚的疯狂,他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他不是一个重欲的男人,可是,只要一沾上她,他就停不下来,自己体力又是非比寻常,最后苦的是她。

    “切,流骁哥还会不让你起床不成!”

    张小涵明显不信。

    金玉叶笑睨了流骁一眼,见他耳根子泛红,心底有些好笑,丫的,昨晚那么疯狂,这会儿倒是害起羞来了。

    “他啊,是不会限制我起床,不过”

    她顿了顿,凑近她耳边低语“他能压榨我的体力,让我起不了床!”

    张小涵眨了眨眼,单纯的小姑娘没怎么明白她的意思。

    突然,她眼角瞧到她脖子和胸前那红红的印记,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一张白皙俏丽的脸庞爆红“你你你不要脸!”

    “得了,小叶,赶紧吃早餐去,别逗人家小姑娘了!”

    黛夫人笑着出声。

    这小姑娘虽说是小叶的情敌,可是傻里傻气,娇娇俏俏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挺可爱。

    后面的时间里,别墅里多了一个张小涵,金玉叶时常逗逗乐儿,日子倒也不显得枯燥。

    时间久了,那傻妞儿也接受了她的流骁哥不会娶她做老婆的事实,而且在她见识了金玉叶那神乎其神的易容术之后,简直将她当女神一般膜拜,立即从“喂”这个称呼,改成了姐姐,继而慢慢变成嫂子。

    有天倪星恺送请帖过来,张小涵那傻妞儿一看到他,马上就移情别恋,也不粘流骁了,转投倪星恺的怀抱,弄得倪星恺这个又酷又拽的黑道头子,恨不得将她丢进海里喂鱼。

    时间一天天的过,有了张小涵这个逗乐儿的,再加上某些人不来给他们添堵,日子欢脱而惬意,金玉叶在这边住住,也会时不时地带着小肉包去金成睿那边住个一两天。

    九月二十八,距离倪星悦的婚期还有八天,而今天却是金成睿的生日。

    一大早,金成睿便去超市买了大堆的食材,在厨房里忙活。

    而金玉叶在昨天下午,便带着小肉包和月嫂朵薇她们来了这边,这会儿几个人一起在院子里,逗小肉包的逗小肉包,帮小金洗澡的帮小金洗澡,忙得不亦乐乎。

    一阵车子的引擎声响起,几人循声看向铁门外面,全京都独独一辆的霸气军车闪电,不用问,也知道来人是谁。

    果然——

    下一秒,一袭军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明显有片刻的愣然。

    他按了门铃,金成睿听到动静,从别墅里出来,他也没开门,直接走到铁门边,两人一里一外站着“有事?”

    雷谨晫剑眉一拧“妈的,没事就不能找你,赶紧给老子开门!”

    金成睿沉吟了片刻,也不能莫名其妙地将人给挡在门外,只好开了。

    雷谨晫进来,瞟了眼院子里的人,眼神在金玉叶身上停留了片刻,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窒闷感,堵得他心慌难受。

    最近他常常有这种感觉,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剥离,可是,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却又说不出,总之,这种感觉很是困扰,身为特战队领军人物,他也不应该有这种负面情绪。

    “金老四,什么时候连老婆孩子都有了!”

    掩下心底的异样,雷谨晫撇开眼,看着金成睿,语气疑惑而戏谑。

    金成睿看了金玉叶一眼,眼神转向雷谨晫,眸光深邃而复杂“你不是马上也要有了吗?”

    如果他没记错,他的婚礼,和倪星悦的,是同一天,也就是说,八天后,他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

    雷谨晫皱了皱眉,冷眸闪过一抹明显的烦躁之色“别给老子添堵!”

    两人说话间,已经穿过了庭院,进了别墅,雷谨晫取下军帽,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一向注重站姿坐姿的男人,这会儿也是全然不顾,就那么懒懒地将高大的身子抛在沙发里头。

    金成睿倒了杯茶给他“要结婚了,不是该高兴?干嘛要死不活的!”

    雷谨晫没理他,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女人,睿智肃冷的寒眸少见地出现一丝迷茫“金老四,那是你的老婆孩子吗?老子怎么觉得,是我的!”

    不算重的一句话,说完后,他自己都愣了愣,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他想要抓住,只是那思绪闪得太快,让他无从抓起。

    他捏了捏犯疼的眉心,看向金成睿“金老四,我最近老是觉得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没什么头绪!”

    金成睿在他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道:“时间长了就好了!”

    其实他挺同情他的,他们调查过,且从雷钧桀那里旁敲侧击中得知,在他受伤昏迷期间,雷战让人对他下了催眠,不知是篡改还是消了他脑子里关于丫头的记忆。

    听说当时他挣扎得厉害,意志之强差点让催眠师破功,只是受伤太重,又被打了重度镇定剂,最后还是被催眠师得手。

    不过,他和小叶这样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真能忘记,对他而言,也许是一件好事。

    时间一长,身为人子,人夫后面或许还有人父的责任压在他身上,他也没那个精力去想别的,再说了,丫头过几天就走,雷家迟早要逼着他娶妻生子,与其在这份无望的感情中挣扎,还不如就这般放下。

    雷谨晫听到他的话,深邃的眸子霍然一凝“金老四,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金成睿敛了敛神色,轻抿了一口茶,语气清冷而淡定“意思是你目前不习惯身边多了个人,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雷谨晫看着他,冷沉的墨眸透着一丝探究和深思,他想,对于夏绱,他永远也习惯不了,那种排斥感,别说生活在一起,就连她一靠近身边,他浑身就莫名的难受。

    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是他喜欢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可是他的身体莫名的排斥着,这种感觉矛盾且难受,对于这场即将来临的婚礼,更是提不起任何兴致。

    看着他们忙活,他感觉不到半点欢畅和期待,有的只是如旁观者一般的淡漠与无边无际的烦躁。

    两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里陷入片刻的沉默。

    金玉叶抱着哇哇叫的小肉包走了进来,月嫂跟在身后“小姐,我去冲奶粉!”

    金玉叶点了点头,出声提醒“掺半支滴剂,最近看他有点上火!”

    “得嘞!”

    月嫂上楼去冲奶粉了,客厅里三个人外加一个小肉包,金成睿见他哇哇哭的厉害,连忙站起身子,从金玉叶手中接过“小肉包,怎么说吃就要吃,一会儿都等不了!”

    雷谨晫听着他那句小肉包和孩子的哭声,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胸口亦是闷得慌,他突兀地站起身子,语气急切“给老子抱抱!”

    金成睿一愣,看了眼金玉叶。

    “小家伙认生!”

    金玉叶嘴角漾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听不出半分情绪。

    听到这个声音,雷谨晫心突然一窒,他转眸看她,眼前的女人很美,那种美不单单是她那张精致的容颜,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独特神韵。

    只是,明明是张陌生的脸,为何他却觉得熟悉?

    雷谨晫脑子有些混乱,他甩了甩头,重新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行了雷老二,没啥事赶紧滚回去做你的准新郎官!”

    雷谨晫没理他,身子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微合着双眼,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一定见过!”

    金玉叶垂下眼睑,掩去眼底复杂的神色,接过月嫂递来的牛奶“四叔,给我吧!”

    唰!雷谨晫眼眸霍地一睁,他看着他们,眼露吃惊“你们”

    “二叔,我喜欢这样叫你,二叔,二叔,二叔”

    是谁在他耳边说这句话?是谁一遍一遍地唤他二叔?

    他知道,那人绝对不会是媛媛,可不是媛媛,那还有谁唤他二叔?

    雷谨晫带着满腹疑问,神色恍惚地离开了别墅。

    二楼的露天台上,金玉叶看着他的车子离开,低头,看着小肉包那张粉嫩嫩的脸,指尖轻抚着他的眉宇,尽管这张脸还未张开,然而却不难看出小家伙的眉宇和鼻子像极了他。

    “雷战祈祷他这辈子都别想起来,不然,这两人,恐怕父子没得做了!”

    雷老二的性子就如一匹桀骜的野马,有多烈多执拗,他是清楚的,如果有一天想起来了,他们本就薄弱的父子情份,也就到头了。

    金玉叶勾唇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他别想起来!”

    这份感情他支撑得有多苦多累,她能感觉得到,如今这般也挺好,虽然刚开始会迷茫,就像四叔说的,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金玉叶是理智的,这种理智,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以前在古代那会儿,她心里对南壡景也有复杂的情愫,可她为了报仇,愣是眼也不眨一下,将人脑袋给割了下来。

    如今面对雷谨晫的事,尽管心里有那么点儿不舒坦,可是,她却还能理智的分析着。

    回到家里,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雷谨晫心里更加烦闷。

    夏绱端着一盆水果从厨房出来,看到他,明媚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晫表哥,你回来啦,这是我和姑姑刚才买的新鲜蛇果,你尝尝!”

    夏绱的脚上次枪伤伤到骨头,虽然好了,但是走路已经没有以前那般利索,不走快,倒是不怎么明显。

    雷谨晫剑眉皱了皱,定定地看了她的脸几秒,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张精致深刻的脸庞,眼神微微恍惚。

    “晫表哥!”

    夏绱见他一个劲儿盯着她的脸瞧,面颊上闪过一抹嫣红。

    雷谨晫回神,淡淡地别开眼,语气冷然道:“搁那儿!”

    话落,他转身,蹬蹬蹬地就上楼了。

    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雷谨晫思绪很混乱,从未有过的混乱,心里就像是破了个洞似的,很疼,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流失,他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脑海里再次不自觉地闪过那张脸,是谁在一遍一遍地唤二叔,是谁?是谁

    嚯

    雷谨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敲响了雷媛媛卧室的门。

    雷媛媛看着他,漂亮的大眼露出一抹讶异之色“二叔,有事儿啊?”

    不对,不是这个声音!

    雷媛媛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脸,大眼眨了眨,再次唤了一声“二叔?”

    “媛媛,除了你和钧桀,还有谁唤过我二叔?”

    “小叶啊,你问”

    雷媛媛嘴快,想也不想地回答,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后面的话硬生生顿住。

    她看着他,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小心翼翼地试探“二叔,你”雷谨晫冷寒的眸子变幻莫测,突然,他将她往里一推“砰”地一声关上门“媛媛,告诉二叔,小叶是谁?”

    他很清楚,他脑子里没有这个名字,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物的记忆,可是,他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他这一系列反常的关键,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他不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雷媛媛瞧着他泛红的冷眸,那眼底深处的狂乱纠结,心底有些害怕,同时也有些不忍“二叔,我”

    “说,小叶是谁?”

    雷谨晫双手像是铁钳一般,擒着她的双肩,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这些天来,他被这种莫名的烦躁与窒闷弄得心烦气躁,在今天看到那张莫名熟悉的脸后,显然已经失去了他素有的冷静。

    “晫表哥,小叶是钧桀的未婚妻,不过,她在不久前的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雷媛媛还没开口,夏绱便推门进来,妆容精致的俏丽脸庞带着淡淡的忧伤,语气充满了可惜。

    雷谨晫没理她,寒眸直直盯着雷媛媛“是这样?”

    雷媛媛瞧了眼夏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地反感,然而,她的话,她也不能去反驳,毕竟,表面上,她说的也是事实,只是隐瞒了些内情而已,而这些内情,恰巧是他们雷家禁止提及的。

    思绪翻转间,最后雷媛媛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雷谨晫颓然地放开手,他闭了闭眼,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

    夏绱看了他高大挺拔却平添了一丝落寞的背影,眸色微深。

    少顷,她将门关上,转头看向雷媛媛,嘴角漾着温婉端庄的笑容,语气柔和道:

    “媛媛,你二叔的情况你也知道,小叶的情况,你也了解,他们两人,是不可能有机会在一起的,与其看着他痛苦,看着他为了她次次命悬一线,倒不如就这样,让彼此都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你爷爷的心思,想必你也懂,如果不这么做,你二叔的前途,就完了。”

    雷媛媛没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这会儿布满了阴霾,显然,暴风雨即将来临。

    “小绱,难道你没发现,二叔现在更痛苦吗?还有,若是有一天,他想起来了,你想过后果吗?”

    雷媛媛语气幽幽,话语行间,满是惆怅与心疼。

    她是真的为二叔心疼,在她眼里,二叔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什么能将他难倒,虽然性子冷了点,但是对家里人是没话说的。

    以前她对他还有些想法,认为他抢了哥哥的未婚妻,可是在得知哥哥与小叶是协议订婚,知道他们两人在哥哥订婚之前便已认识,只是不知对方身份而错过后,那些想法也没了。

    这一路走来,二叔为了小叶,几次徘徊在生死之间,而小叶亦是为了救他而与别个男人结婚,如今还有了共同的孩子,这份深情与骨肉情,又岂是说剥夺便能剥夺的?

    那天二叔被催眠时,她在外看着他昏迷了却还激烈挣扎的样子,几乎忍不住落泪。

    夏绱站在她身边,亦是看着天空中的阴霾,与她的惆怅不同,她嘴角带着笑,是那种胸有成竹的笑。

    “媛媛,时间长了会好的,而且,你应该了解你二叔,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结了婚,有了家庭,木已成舟,他就算想起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雷媛媛嘴角勾起一抹讥屑又伤感的笑容,她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转身看着她,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一句话,是一种告别,亦是一种隔阂。

    她和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可以共用一双筷子,同钻一个被窝的好姐妹了,她以后的身份是她的婶婶,她的长辈。

    夏绱看着她脸上客套敷衍的笑容,脸色白了白“媛媛,你是不是在怪我?”

    雷媛媛垂下眸子,低低地笑了笑“呵呵,我能怪你什么,以后你就是我婶婶了,我总不能像以前那般没大没小不是?”

    夜,漆黑如墨,窗户外面,不大不小地雨淅沥沥地下着,卧室里,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情结束,金成睿将人抱到浴室去清洗。

    金玉叶浑身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弄,只是,洗着洗着,感觉他那又开始不安分的手,她有些怕了“四叔,够了哈,这都几次了?你这是想让我死在床上的节奏吗?”

    “前面是你欠的,今天老子生日,你得奖励!”

    金成睿好不容易盼着她来一次,当然是往死了折腾,还没吃饱喝足,想要他停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金玉叶无语噎凝,她现在能不能后悔啊?

    丫的,身边这些个男人,一个个都如狼似虎,那体力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悍勇,以后的生活,她似乎能想象,一天到晚都瘫软在床上,想想都觉得渗得慌。

    不说后面的了,就眼前的,她是跑不了。

    金成睿将她洗白白,那透着薄茧的大手一个劲儿的撩着,揉着,嘴巴啃着

    没多久,金玉叶便被撩的娇喘连连。

    金成睿唇角微扬,一边含着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一边低语“还说够了,这不又想了吗?”

    擦!

    “四叔,你能别这么闷骚吗?”

    回应她的是一记猛力地冲击,金玉叶尖叫一声,男人俯身封住她的唇,就是一阵肆意吸允逗弄。

    新的一轮旖旎上演,外面雨声依旧,而室内,火热亦是经久不息。

    过完生日,金成睿想让她在这里多陪他几天,金玉叶想到倪星悦婚礼之后,她便要去美国,便答应了。

    几人没急着回半山腰的别墅,而是在这边住了下来,只是黛夫人想念小肉包,没过两天,金世煊便过来将他们接过去了,倒是成全了两人的二人世界。

    这天,金成睿健身馆出了点事,他去处理,别墅里就金玉叶和小金一人一兽。

    露天游泳池里,金玉叶如一只自由自在的美人鱼,欢畅地在水里游着,小金那健硕的身子慵懒地趴在池边,犹如一个尽责的护花使者。

    叮铃铃,叮铃铃

    外面铁门的门铃响起,一声一声响个不停。

    “哗”地一声,金玉叶从水底下钻出来,掬了一把水到小金身上“去瞧瞧,认识的开门,不认识的不理!”

    小金站起来,抖了抖健硕的身子,阔着优雅矫健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金玉叶瞧着它哀怨的小样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被她中了通心蛊,又经常被他们几个作死地训练,真是越来越人性化了。

    没多久,小金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

    会来这里,又穿着军装的,除了雷大首长,还会有谁?

    金玉叶狠狠剜了小金一眼,丫的,她对它不该抱那么高期望的,再机灵,也是个没开化的。

    小金觉得自己很委屈,呜呜是她说认识的开门,不认识的不理,而这位,它恰巧认识好不好?

    金玉叶没鸟它委屈的小眼神儿,眼睛看向男人,脸上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四叔不在家,有什么事儿,你留个话,他回来,我跟他说声!”

    雷谨晫蹲下高大的身子,一灼亮的双寒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来找你的!”

    金玉叶心里“咯噔”一下,她敛了敛神色,也不顾及他,从游泳池上来。

    那令人血脉膨胀的惹火身材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身上那套淡紫色的印花比基尼紧紧贴在她身上,更是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诱惑。

    雷谨晫只觉一股气流直冲脑门,体内沉睡的小怪兽轰然苏醒,他愣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一旁的浴巾递给她。

    金玉叶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浴巾一秒,默不作声的接过,擦干身上的水渍“你找我做什么?”

    雷谨晫暗咒一声,眼神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移开,压下心底旖旎的心思“你是金玉叶?”

    自从那天听了夏绱和媛媛的话,他便着手调查过,也去烈士陵园看过,上面只有‘金玉叶’这个名字,相片却不知为何被撕了下来。

    部队的资料档案中,对她的记载也只是寥寥数语,同样没有具体照片,这种不清不楚的现象,在部队那种严谨的地方,可是从未有过的。

    他旁敲侧击地问那些当初和她一起入特战营的人,而他们也都是三缄其口,显然有人下了封口令。

    最后还是陈威拿了张报纸给他,那是一张旧报纸,上面是解除婚约的新闻发布会,而那个叫金玉叶的女人就站在钧桀身边,那张精致靓丽的脸庞,跟眼前的女人如出一辙。

    一个被葬进烈士陵园的特种兵,为何还好好地活在世上,而且还生了个孩子?

    而他心里那份空洞,是不是与她有关?

    金玉叶听到他的话,抬眸看了他一眼,笑容邪气“是,你要抓我吗?”

    你要抓我吗?你要抓我吗?你要抓我吗

    一句话,就像是有无数个回音一般,在雷谨晫的脑海里回响,敲得他脑门子生疼生疼的。

    他看着她,眼底的神色变幻莫测,他突然上前,双手擒住她双肩“我们是不是有关系?”

    此时的他,就如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河里,而他手里抓着的,是一根救命的浮木。

    金玉叶看着他狂乱急切的眼神,心脏窒了窒,然而面上却是凉凉地笑了笑“你想多了,我有老公,都结婚一年多了,当时你参加过我的婚礼!”

    雷谨晫双目赤红,他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眼神,手渐渐松开,闭了闭眼,重重地吐出一口闷气“对不起!”

    看着他颓然的背影,金玉叶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心里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泛着疼,那种痛感很轻,却实实在在地疼了。

    曾经多刚强硬气的一个男人,这会儿却如此萧索颓废?

    二叔,如果你能不顾一切,那么,我也为你放弃理智一次!

    金玉叶在心底无声地承诺,如果他能想起来,能依然固我地坚持着这份情感,那么,她也愿意放开那些理智与坚持,不去在乎他是雷战的儿子。

    小肉包不在身边,金玉叶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地,尽管知道他们会照顾好他,可是心里总有那么点牵挂,所以,在这边呆了几天后,还是回了那边。

    后天的婚礼,所有事宜也准备个差不多了,一个月的时间,虽说仓促了点,可是事事倪星恺亲力亲为,场面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在布置现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雷家的婚礼和他们在同一家酒店举行。

    秋天的夜,透着一丝凉意。

    金玉叶坐在窗台前,对着璀璨的星空浅酌,金世煊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块干毛巾擦拭着寸短的湿发,金玉叶不喜用吹风机,家里的男人似乎也都习惯了不用。

    “哥,过来,我帮你擦!”

    金玉叶放下酒杯,冲他招了招手。

    “你倒是会享受生活!”

    金世煊笑侃了一句,搬过一张椅子到她身边,将干毛巾丢给了她,而后自己坐上椅子,将头搁在她大腿上。

    他们都在担心后天的婚礼会碰上他们那对,可她倒好,一个人惬意地对着星空浅酌。

    然而,这样的理智更是让他心疼,担忧。

    尽管她面上表现的再怎么不在乎,可终究是她动过心的男人,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孩子的父亲和另外一个女人踏进礼堂,是个女人,心里都有那么点儿不舒坦。

    她是理智的,理智的去想他的身份,他的职责,与她相冲,甚至敌对,却忽略了心底的那份情感,或许是刻意去忽略。

    “小叶,这边的事都处理个差不多了,婚礼结束,就能走!”

    金玉叶手中的动作不见丝毫停顿,纤指在他头皮上轻捏着“嗯,你们办事,我放心!”

    “小叶!”

    “嗯!”“小叶!”

    “嗯!”“小叶!”

    金玉叶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了,她低眸,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哥,我听到了,有屁就快放出来!”

    金世煊闷笑一声,捏了一把她腰间的嫩肉“女孩子,斯文点!”

    他头往她身上贴近,双臂环着她的腰肢,语气特腻味儿“没事,就是想唤唤你!”

    金玉叶勾唇浅笑,手指把玩着他硬茬的短发“哥,你们别担心我心里不舒坦!”

    话落,她轻吁出一口气,话锋一转“不可否认,也确实有那么点儿,不过,我还有你们不是吗?”

    “知足常乐这句话,我还是懂的,现在我有你,有流骁,有四叔,有南壡景,还有小肉包,另外妈妈也在身边,身后跟着一群可以生死相托,肝胆相照的挚友,还多了个便宜爷爷,每天日子惬意欢乐,坐看潮起潮落,花开花谢,这样我也满足了,同时也是我奢望的!”

    这些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努力积敛财富壮大实力,她要的,不就是惬意自由的生活吗?

    金世煊安静地听着她的话,末了,他搂紧了她,语气轻柔“你能这么想就好!”这边岁月静好,而雷家这会儿却是闹的不可开交。

    书房里,一片狼藉,纸屑,碎片什么的到处都是,雷战这会儿是将能砸能丢的东西都砸都丢了。

    此时,他站在豪华的红木书桌后面,双手掐腰,一双老眸像是着了火般,怒瞪着对面脸色冷凝的儿子“后天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儿,别给老子整些有的没的,我们雷家丢不起这个人!”

    “是啊,阿晫,这请帖都发出去了,婚期在即,你无缘无故说不结就不结,你让夏绱怎么做人,让夏家怎么在京都抬得起头来?”

    夏元琼心疼地帮他擦拭着脸上的茶水,温声软语的劝告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恍惚与狂躁,她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如今,以免夜长梦多,这婚是越早结越好,她儿子的脾性她了解,结了婚有了家庭的责任,那颗心也就定了。

    雷谨晫寒眸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眸色深沉晦涩“我只是想将某些事情弄清楚再来谈论婚事,你们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当初决定婚期,你们都没有问过我,这么急着让我结婚,你们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夏元琼眼神有些闪躲,雷战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骂得更大声了“混账,你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老子当年跟你这么大,你大哥都扛得动枪了,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阿晫,你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婚期在即,你若是不想雷、夏两家成为整个京都笑柄,不想妈死在你面前,就乖乖儿的结婚,不要再弄出些幺蛾子了!”

    得,这话,绝对是**裸的威胁。

    雷谨晫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发一语地转身出了书房。

    雷战看着他桀骜不驯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嚷嚷“后天老子绑也要将你绑进礼堂!”

    十月初六,忌祭祀,宜嫁娶!

    天公作美,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教堂里,倪星悦一袭纯白的华丽婚纱,脸上挂着幸福恬淡的笑容,坐在休息室里,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

    强硬占去伴娘身份的张小涵站在一旁,眼睛冒泡“哇,星悦姐姐,你真美,到时候我也得让你哥给我弄这样的婚纱!”

    倚在门口,一袭深紫色西装,顶着冷魅那张阴柔邪魅面容的金玉叶听到她的话“噗嗤”一声就笑了。

    她脚踹了踹她“傻妞,你这是得多恨嫁啊,人家哥哥恨不得将你丢海里喂鱼,还给你弄婚纱,你想得倒是美,不过,若是新郎不是他,想必,他是乐意的!”

    这妞儿逗,那是真的逗,那脑子构造跟一般人的不一样,说好听点叫乐天派,不好听的,那就是人来疯,脑子缺了一根筋。

    倪星悦想到哥哥被这女孩缠的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亦是“噗嗤”一声笑了,她看着镜中那张娇俏精致的萝莉脸,笑着道:“小涵,你若是能搞定我哥哥,不说他,我帮你订制最美的婚纱!”

    哥哥一个人太孤单了,且性子有些孤傲冷酷,能有这么一个活泼乐天的姑娘陪他,想必他的生活会精彩不少。

    一袭纯黑裁剪合宜的手工西装的倪星恺进来,刚好听到后面的话,他看着一旁的张小涵,忍不住皱眉“什么婚纱?”

    “嗷酷哥,真帅,不愧是我一眼看上的!”

    张小涵看到他,两眼冒红心,一下子扑了上去,倪星恺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身子利落地闪开“给本少滚一边儿去!”

    哈哈哈

    看到这种情况,金玉叶笑的前俯后仰“星恺,小涵让你到时候也帮她准备星悦这样的婚纱!”

    这两人,丫的,若是凑在一起,还真是一对活宝。

    倪星恺瞪了她一眼“婚纱是不可能的,寿衣还差不得!”

    “哥,嘴巴这么坏,你怎么帮我找嫂子!”

    倪星悦娇斥着,哥哥跟在叶子身边,别的没学到,那嘴毒的功力,他倒是学得个十成十。

    她小心地看了张小涵一眼,得,她瞎操心了,人家小姑娘这会儿眼睛还在冒着红泡泡,一个劲儿地瞅着她哥哥。

    倪星恺对那双眼睛直接无视,抬手看了眼腕表“好了没,时间快到,该出去了!”

    “好了!”

    化妆师最后帮她整理了下头纱,点了点头,恭敬道。

    庄严的教堂,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倪星悦挽着倪星恺的手从休息室出来,一步步走向候在那里的江源走去。

    江源一袭白色新郎礼服,脖子上系着红色的领结,整个人看起来俊秀斯文,他脸上漾着愉悦的笑容,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向他款款而来的女人。

    星悦,这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女人,以前喜欢,却因为身份不敢表白,后来她为了替星恺挡刀而毁容,自此性格大变,而他那时候为了更好地帮助他们两兄妹,而出国留学。

    虽然错过了些年头,可终是被他追到了。

    想到这里,他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观众席上的金玉叶。

    他想,他们最应该感谢的,是她!

    是她让星悦恢复了容颜,让她重拾自信,让她走出昏暗的屋子,自信傲然地站在世人眼前,亦是她帮助星恺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将他们从受制于人的逆境中解救出来。

    不管世人对她如何评价,他们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却清楚,她是个有原则性,讲道义的人。

    她坏,坏的有格调,身在黑道,却从不允许他们涉足毒品,她心狠手辣,可那是对待敌人,她有钱有权,绝对可以称之为人上人,却从不在他们面前端架子,常常和他们打成一片。

    他们帮她做事,所得到的,远远超越了自己应得的那部分。

    也许这就是她的独特魅力吧。

    一个女人,能有如此手腕和心胸,他是敬佩的,也难怪星恺这样一个孤傲的男人,心甘情愿唯她所用,虽然嘴里老是妖孽,变态的叫,可是,他也是最维护她的人。

    脑中思绪翻转,他的新娘已经到了眼前,倪星恺将倪星悦的手交到他手中“小圆子,我宝贝妹妹交给你了,你若待她不好,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不愧是黑道头子,威胁人的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流儿。

    江源笑了笑“行,真有那一天,不用你扒皮抽筋,我自个儿切腹赎罪。”

    倪星恺看了眼倪星悦,眼里闪过一丝安慰,他笑着,凑近江源耳边低语“刚才使劲儿盯着那妖孽瞧做什么?她可是非雏儿不要的!”

    江源一愣,瞟了眼他裤裆,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亦是低语“如果不怕被那几个男人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以你的条件,倒是可以去竞争一下,对了,我听说当年你的菊花差点被她攻占?有没有这回事儿?”

    宁星恺浑身一僵,想到几年前那次惨绝人寰的疗伤,到现在背脊还有些发寒“丫的,待会儿再收拾你!”

    牧师千篇一律的誓词在庄严神圣的教堂响起,男女双方一句“我愿意”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礼成,新郎吻新娘

    几句话的功夫,却是一辈子的责任与归宿。

    人道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可又怎么能够否认,其实它也可以说成是另一段爱的旅程的开始,端看你以什么态度去对待它。

    金玉叶瞧着,嘴角的笑容晕染开来,她看了眼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想结婚吗?”

    金世煊和流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和你?”

    金玉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难道你们还想和别人?”

    两个男人笑了,再次一口同声“想!”

    这女人性子有些恶劣,不问清楚,他们若是回答“想”那她来一句“行,改天找个女人和你们结”那他们要郁闷死。

    教堂这边结束,新郎新娘做着婚车去了酒店的,金玉叶和一众宾客们当然也不例外。

    南壡景那辆特拉风的黄金跑车,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脱离了被冷落的命运,开离了车库。

    由金玉叶的敞篷跑车开路打头阵,她后面是婚车,而婚车后面,是一条长龙般的车队,清一色的百万豪车,如此大的阵仗,让路人忍不住驻足围观。

    要到酒店,车队必须要通过京都的主干道,然而,冤家路窄的戏码上演了。

    在一个拐弯的十字路口,两方人马对上了,一方是清一色的豪车,一方是牛逼哄哄的军车。

    车头对车头,一个左转弯待转,一个右转,然而,要转进的,却是同一条道。

    军车里,开车的吴良看着对面开车的人,惊悚了。

    在有些地方,同一个村子里,同一天婚嫁的,要么是两家商量好时辰,避开碰头的现象,以免喜冲喜,抵消了彼此的福分,万一遇到了,就由新娘下车,双方彼此互换礼物,表示互相祝福。

    最野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压过对方,争取上游路,在古代的时候,就是轿夫努力将花轿抬到最高,谁高,谁就赢了,抢了福分,而输的那方,虽说同样是喜事,但始终有些不吉利。

    当然,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而恰巧,在京都,基本有一半的人信这个。

    雷家举行的是中式婚礼,新郎直接将新娘接去酒店,然而,今天去夏家接新娘的,却是雷钧桀,由他代劳接到酒店。

    吴良看着对面的车子,有些拿不定主意“桀少,这咋办?”

    “我们比他们先一步转,可以压过他们!”

    雷钧桀没说话,一袭白色婚纱,面容美艳不可方物的夏绱便出声道。

    雷钧桀桃花眼斜睨了她一眼,再看看对面那辆几乎能将人眼睛给闪瞎的跑车,嗤笑一声,没说话。

    这边,倪星恺当然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他开的也是敞篷跑车,直接冲前面的金玉叶嚷嚷“妖孽,今个儿就看你表现了,你丫要是输了,我”

    后面的话没容他说完,红绿灯交替的瞬间,前面的车唰地一声,一个漂亮的转弯,便已经驶入了主道,后面的车随之跟上。

    “嘘好样儿的!”

    倪星恺吹了声口哨,油门一踩,迅猛地跟上车队。

    而此时,对面的吴良却是傻眼了“呃,他们闯红灯!”

    夏绱气的脸都白了“你倒是赶紧开啊!”然而,任由他吴良车技再好,车子性能再强,也跑不过人家的顶级改装版跑车,而且,人家那是玩命似的抢法,他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也抢不过,最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敢跟那位爷抢啊。

    哧——

    华丽骚包的跑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后面的车队亦是纷纷停了下来。

    金玉叶下车,他脸上戴了一副茶色的墨镜,一张阴柔俊美的脸张扬而透着丝丝神秘感,她来到倪星悦他们的婚车前,替他们拉开车门“今个儿天大地大,新郎新娘最大,江源,你给抱上去哈!”

    江源笑了笑,将手中的一大捧玫瑰花交给伴娘张小涵“那是必须的!”

    话落,他弯腰,一把将倪星悦打横抱起,一时间,礼炮声嘭嘭地响个不停,彩丝和彩花在两人头顶飘荡,酒店工作人员整齐地站成两排鼓掌迎接,画面唯美而热闹。

    他们这边风风光光地进了酒店,随后跟着来的军车队伍停了下来,酒店经理一瞧这阵状,脸都吓白了。

    他记得明明是将双方的时间错开的,这怎么就弄到一块儿了呢?

    如今就算要收拾,也来不及了。

    车队纷纷停下,后面车子里清一色穿着橄榄绿军装的士兵唰地一声下车,列队,而后小跑至酒店门口,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动作就像是练过千百遍一般,整齐一致,铿锵有力。

    吴良屁颠屁颠地下车,帮忙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夏小姐,请下车!”

    夏绱脸色难看是一定的,这会儿听到他的称呼,美艳的俏脸更是沉了一分,不过,良好的教养与忍劲儿,让她没有发作,阔步从车上下来。

    雷钧桀亦是下车,礼貌地牵过她戴着真丝手套的手“走吧,二叔在上面等你!”

    两人走近大门口的士兵,唰地一声,所有士兵抬手敬礼,他们从中走过,随着他们的步伐,一声声空响炮在空中拉响。

    别具一格的仪式,然而,有了刚才的唯美热闹,这样的场景,终究是大打折扣。

    酒店十八楼,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婚宴已经开始,倪星悦已经褪下了那一身繁复拖地婚纱,换上了一件亮白鳞片似的华贵晚礼服,头发高高的挽起,整个人艳光四射,美得勾魂夺目。

    此时她挽着江源的手臂,新郎新娘开始敬酒。

    毫无疑问,金玉叶那桌,是第一个开始敬的。

    这一大桌,基本都是金玉叶自家人,江源瞅着黛夫人,再瞅瞅她,不知道应该先进哪个,要说吧,她在这里是最有权的,而他们也最该敬她一杯,可是,人家还有一个老妈在,若是敬她,那不是有点那个啥?

    黛夫人好似知道他的心思,温柔地笑了笑“你们年轻人喝吧,不用管我!”

    江源斯文地笑了笑,眼神看向金玉叶,接过伴郎的酒,帮她斟上“魅少,我们两夫妻,最该感谢的人是你,谢谢你能留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一杯我们敬你!”

    说着,他就要仰头喝掉,却被人拦住。

    金玉叶笑睨着他“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星悦呢,她不方便,我就不弄她了,你一个人连带着她那份儿承受着,我也不为难你,听说你对酒挺有研究,猜猜,这里面有几种液体混合,猜对了,我这一桌,你喝一杯就算了,猜错了,这杯酒你灌下去,另外罚三杯威士忌,记得只能观和闻不能尝!”

    江源看着她递过来的不明液体,那颜色花花绿绿的,瞧着恐怖得紧,他咽了咽口水“魅少,能求饶不?”

    “大家说,能不能?”

    “不能!”

    一桌子人,声音洪亮,语气坚决。

    金玉叶耸了耸肩“猜呗,猜错了没事,反正就几杯酒而已,又不让你脱裤子,还有,醉了也没事,晚上你是注定不能洞房了!”

    江源接过酒,又是看又是闻的,只能硬着头皮猜“白兰地,鸡尾酒,香槟,干红,还有醋!”

    “还有吗?”

    江源再次闻了闻,这么多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是闻不出啥了,便摇了摇头。

    金玉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向身边掺料的人“他猜对了没?”

    “我加了白开水!”

    流骁摸了摸鼻子,笑着道。

    “喝!喝!喝!”

    一桌子人叫嚷着“喝”身为伴娘的张小涵那二货也在一旁跟着起哄,惹来倪星悦一个白眼。

    这缺心眼儿的货,不帮衬着也就算了,居然还跟着起哄。

    江源看着那一杯恐怖的液体,头皮有些发麻,怨念地看了眼流骁。

    丫的,瞧着谦谦君子一枚,居然这么会整人。

    白开水?无色无味,打死他,他也闻不出开啊!

    江源慢吞吞地酒杯移至唇边,想要仰头一口闷了,可实在没那个勇气,只能小抿了一口,然而,那一小口几乎让他想吐“卧槽,你们哪个无良的货掺了辣椒水儿?”

    又辣又酸又呛,再加上各种酒的混合,那味道,别提多恐怖了。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猜谁这么狠。

    冷斯抿了一口酒,语气冷冷道:“我是看辣椒水味儿够重,你好猜些,才掺的!”

    得,各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个看着文质彬彬,却掺最难嗅出的白开水,一个平时一整天连个屁都蹦不出来的寡言男人,掺最好嗅,却最难下口的辣椒水儿,只是,辣椒水掺进众多酒里,那味道被酒掩盖了去,也不是那么好嗅出的。

    江源看着金玉叶,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魅少,你真牛,居然能降伏这么一群妖魔!”

    这边的婚宴热热闹闹,各种整蛊怪招尽出,新郎被整的叫苦连天。

    而二十二楼,同属于婚宴的宴会厅内,气氛却是截然不同,说是鸡飞狗跳也不为过,而原因,婚礼有新娘却没有新郎。

    宾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雷战气得差点归西,夏家老爷子更是直接送进了医院,夏元琼亦是气的够呛,却还要忙着安抚娘家人。

    全京都最大的笑话,没有新郎的婚礼。

    “新郎不要她吧!”

    “嗐,谁知道呢,不过也够可怜见的,以后谁还要啊!”“对了,我曾经听说啊,这雷家老二稀罕金家那位才情卓绝的养女,也就是雷家以前的准孙媳妇儿,不过,解除婚约后,她嫁给了个富豪,婚礼当天,雷老二还带人去抢婚呢!”

    “嘿,那女娃,我见过,长得可真是够标致的,确实有才情,听说还是位特种兵,巾帼不让须眉,可是天妒红颜,前不久牺牲了!”

    一声声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就如一把尖刀,刺进夏绱的心脏,她看着布置豪华,此时却乱成一锅粥的宴会场,脸色灰白。

    众人的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同情的眼神,就像是地狱里的魑魅魍魉,势必要将她拖去地狱一般。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突然,她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众人都惊恐担忧地看着她,雷媛媛眸色复杂地上前“小绱,你别这样!”

    夏绱一把甩开她的手,神色狂乱,一双泪眼布满了怨与怒“呵呵,这样是哪样?不用她来抢,我的新郎就逃了,他逃了,我成了全京都最大的笑话!”

    话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噼里啪啦”声,酒桌上摆放的餐具被她一股脑儿扫在地上,雷媛媛吓得脸色惨白“夏绱,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全京都都知道我夏绱没人要,他雷谨晫不要,为什么,就最后一步了,就最后一步,我就可以成为晫表哥的妻子了,我可以胜过她那么一次了,我可以幸福了,可是,这下没了,我注定得不到幸福,得不到关注,金玉叶,你他么的就是我的克星,克星!”

    长长的一段话,她吼得歇斯底里,最后连续两句克星,话语间尽是怨恨与悲愤。

    话吼完,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身子无力地仰躺在地上,胸脯剧烈起伏着,眼角的泪流入鬓间,凉凉的,给人的感觉却是刺骨的冷。

    那一袭白色的婚纱在红色的地毯上铺成开来,就如一朵刚盛开,就被风雨摧残的花儿,透着一股凋零之色。

    雷媛媛看着她这样子,捂着嘴低低地咽唔着,虽然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讨厌过她深沉的心机,可是,这一刻,她却心疼了。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她才九岁,而她十岁,比她大一岁,当时她们都在院子玩,而她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一般,一个人卷缩在角落里,睁着眼睛,看着天空。

    后来她才知道,她是奶奶的侄女,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在一次地震中受伤没家人认领,最后碾转回到了夏家。

    其实,后面她也听奶奶说过,夏家真正的女儿,确实是在那个村子里,只是已经死在了地震中,四舅公为了安抚患有忧郁症的四舅婆,这才领了她回来,骗她说是他们的女儿。

    这么多年,尽管中间她出国,她入部队,分开了几年,可是,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这会儿看到她这般,除了心疼,就是心酸。

    爱情里面没有对错,她虽然使用心心机,可也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

    只能说,她爱错了人。

    她爱的人,不爱她。

    宾客们渐渐散去,雷战气得发病,夏家老太爷亦是直接进了抢救室,雷家和夏家皆是手忙脚乱,没有人去顾及那个被人抛弃的可怜新娘。

    雷媛媛一步步上前,她蹲下身子,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紧紧搂着她冰凉的身子,语气咽哽“小绱,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你不是配角,你只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而已。”

    夏绱凉凉的笑了笑“媛媛,你不知道,我二十几年的生命里,都是活在金玉叶之下!”

    “我们一母同胞,小时候,妈妈哥哥疼的是她,宠的也是她,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要宠着她,让着她,而我是被忽略的那个,其实说到底,我也只是比她大了几分钟而已。”

    “地震之中,在我与她二者选其一的情况下,妈妈毅然决然地选择她活我死,如今,我依然是被抛弃的那个,媛媛,我恨这种不公平,我恨我们是姐妹,待遇却是云泥之别,我恨她的存在,是她占去了我的一切,我心里有怨,我真的很怨啊。”

    夏绱一边幽幽地说着,眼眶中的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一滴滴不停地滑落,这是第一次,她这样毫无保留地剖开她的心殇,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她心底的怨与恨。

    听到她说的话,雷媛媛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别说是她,就算是她自己,面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心里要说不怨,恐怕也是骗人的。

    她拍了拍她的背脊“别想那么多了,人要朝前看,放宽心,这样才不会活得那么累,你瞧瞧,四舅公和四舅婆不是很疼你吗?你想想他们,二叔娶不到你,那是你们有缘无分,上帝关了你一扇窗,必定会给你开另一道窗,眼前的虽然美好,也许并不适合你,往前走,后面会有更好的在等你的,而且”

    她顿了顿,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其实你别看叶子现在这般风光,她以前在金家的日子很不好过,你在夏家,有这么多人疼,可是,她在金家,连她们养的狗都不如,她若是个逆来顺受的,恐怕这会儿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夏绱没说话,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吊灯。

    媛媛的话,她无法反驳,可是,她心里有个结,如果可以,她宁愿跟着他们一起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也不愿意承受被最亲最爱的人抛弃的痛。

    小时候妈妈和哥哥偏心她,她也没怨过,而且和他们一样对她好,因为她担了个姐姐的称号,可是自从八岁以后,她的世界一片昏暗,直到他出现,才照进一束曙光。

    那时候的她十二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跟着妈妈来雷家玩,被军区大院里的几个孩子王推进了水池里,当时是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水里将她捞起来,对那些欺负她的孩子厉声呵斥。

    自此,二十一岁的他,在十二岁的她心里留下了印记,他是那般高大,那般英武卓群,像是擎天柱一般,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试着从自己那片昏暗的世界里走出来,试着融入夏家,融入人群,她努力读书,出国留学,他是军人,她就去学医,因为军人经常会受伤。

    多年的爱恋,她掩藏的很好,直到姑妈有意无意地凑合他们,她才敢显露出那么一点点,只是,那时候,他的心已经飞了,飞到她最怨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的存在,影响了她上半生,她不想他也被她抢走,所以,在特战队训练选拔时,就算只有一口气,她都要死撑下去,她要让他知道,她并不比她差。

    十八楼,婚宴依旧火热进行着,江源今天被整得够呛,不过这样的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就算被整,他心里也高兴,大不了他记着,等轮到他们的时候,他给整回来就是了。

    金玉叶正在吃着流骁他们帮她弄出来的蟹肉,倪星恺睁着一双迷醉的眼,端着酒杯上前“妖孽,今儿个还真的谢谢你,那红灯闯得,真他么的帅气,你知道现在二十二楼是个什么情况吗?”

    金玉叶放下筷子,擦了擦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结婚不就那么点儿事,还能有什么情况?”

    全桌的人都看着倪星恺,想知道楼上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这一桌谁都知道,楼上有一场婚宴,而男主角,却是这位的男人,且还是她孩子的爹。

    倪星恺喝了口酒,笑了,笑的特恶劣“这结婚当然就那么点儿事,可关键是,这婚礼,没新郎,那场景你想象一下!”

    砰——

    黛夫人手里的餐具掉落在地上,瓷制的勺子应声而碎。

    全桌子十几号人,这一刻,没人笑。

    这里坐的都是金玉叶最为亲近之人,也都知道,夏绱算是她姐姐,黛夫人的亲女儿,金世煊的亲妹妹,婚礼上没有新郎,这该是多大的笑话啊?

    这样一来,夏绱成了全京都的笑话,被抛弃的新娘,一般而言,没哪户人家会娶,别说娶,她以后在整个京都的上流圈子里,都抬不起头来,甚至呆不下去。

    “妈!”

    片刻的寂静后,金玉叶轻唤了声,打破沉默。

    “呃,手滑了下,没事,大家继续吧!”

    黛夫人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金玉叶抚了抚额,眼神看向金世煊“哥,妈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你送她上酒店房间或是回家休息下?”

    金世煊点了点头,黛夫人亦是擦了擦手,勉强地笑了笑“抱歉,你们慢吃,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凑热闹了。”

    终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倪星恺这会儿貌似也知道自己得瑟过头了,他摸了摸鼻子上的钻石耳钉,歉然地看着她“伯母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是我这个晚辈招呼不周了。”

    金世煊推着黛夫人离席,然而,刚到门口“嘭”地一声,宴会厅的华丽鎏金门便被人推开。

    夏绱身上的纯白的婚纱并没有脱下来,婚纱的裙摆很长,拖在地上,华贵的精美,她脸上已经没有泪,妆容也补过,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她就这样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涂着金色眼影的美目里面,空洞而荒芜。

    两方人马,一里一外,就这样站着。

    宴会厅里,众伙儿看着这状况,不自觉安静下来,那些不明就里的客人还以为是新郎惹得桃花债,来抢新郎的。

    黛夫人看着她,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她颤抖着唇“小小熙!”

    刚喊出这个名字,她便已经泣不成声,她捂着嘴,死死压抑着哭声,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女儿,天下间没有哪个娘不疼自己孩子的。

    只是,她没有办法,她和金成嵘造的孽,终是要还的,要怪就怪她不该投生到她的肚子里。

    夏绱咧唇笑了,笑容看起来特凄凉“原来你还记得啊!”黛夫人抹了把泪,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他们是正常的母女,她会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去找男方讨要说法,只可惜,她们不是,她也没权利。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在金成嵘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做出那些事后,她便已经没有权利去做一个好母亲了。

    “回去吧,新郎不再这儿,你来这里也没用!”

    金世煊话很生硬,他能理智地处理他们的事情,但人心肉长,说他心里没那么点恻隐之心,那也是骗人的。

    夏绱没说话,她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这两人,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可却也是伤她最深之人。

    人家都说,亲人身上流着同一脉的血,那种亲情是永远也斩不断的,可是,这话放在她们身上没用,他们用最决绝的方式,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亲情,关键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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