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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凄控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 “恨啊,怎么能不恨呢?恨你自作主张的死别。自你走后,十余年再无喜怒哀乐,不过行尸走肉一具。”

    方瑾枝大声大声地哭,眼泪不断涌出来,流进嘴里,成为亦苦亦甜的滋味。

    陆无砚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方瑾枝,今生你只能与我一同赴死。你若敢再先走一步,我变成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方瑾枝在他怀里哭着重重点头。

    陆无砚走出去,让入医将女儿抱进去送给方瑾枝,他则是走进大帐中。楚映司正在和几位副将军议事。

    见他进来,大帐内的几个人都停下讨论看向他。

    楚映司知道方瑾枝醒了过来,对于陆无砚才说也是救了他一命。她先开口,将燕国退兵的事情对陆无砚说了,又告诉陆无砚,准备和陆申机里应外合,将这六十万的荆兵一举歼灭。

    “倒也未必只有此一条路。”陆无砚一开口,就让大帐中的人齐齐有些惊讶。

    楚映司有些欣慰地望着陆无砚,知道陆无砚终于恢复如常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变成那个样子,又因为那个女人的起死回生而跟着“起死回生”楚映司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复杂的滋味来。

    陆无砚心里倒是有些歉意,之前因为方瑾枝的事情,他完全顾不上军中之事了。

    陆无砚坐在椅子里,道:“之前我派人假扮我去荆国皇宫中行刺,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如今还是有不少人以为我死了。而且接下来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的刺杀还会陆续进行。接下来的日子荆帝必定不敢露面,又加紧防范。这个时候就可以制造些荆帝已死的谣言。”

    大帐内的一员副将皱着眉发问:“可是如何让荆国军中将士相信?”

    陆无砚道:“封阳鸿虽然归顺了荆帝,可是荆帝却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让封阳鸿领军出征,倒是把封阳鸿派到城中巡逻。”

    “封将军果然是假意投降!”

    诸将士听陆无砚这么说,脸上具是一片喜色。

    “如此,让封将军将传言送出去,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荆帝知道他好好活着,别人都以为他死了,他不得气死?哈哈哈哈”陆无砚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冷的笑意,道:“也未必是谣言,倒也六分把握杀了他。”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讶。

    就连楚映司眼中都流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来,一国之君岂是那般容易刺杀的?

    陆无砚挑眉看她,笑:“母亲是不是忘了儿子手里还有十万兵马,这十万兵马已经自三年前起,陆续潜入荆国,成了荆国普通百姓。”

    楚映司怔住。

    在好些年前,楚映司曾担心过将来有一日楚怀川或者下一任帝王忌惮她的权势,又谋害陆无砚,曾偷偷为陆无砚屯了十万的兵马

    想到楚怀川,楚映司的心里又揪了一下。她十分清楚楚怀川平日里装糊涂,可他每次出手偏要搅个天翻地覆。

    这个孩子又要干什么?

    可无论他要干什么,楚映司都知道他此时必定十分危险。她如今自顾不暇,只盼着楚怀川一切平安

    陆无砚在大帐中与诸位将军议事,直到暮色四合才回去。他刚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停下脚步,问跟在他身后的入毒:“可有看见楚行仄?”

    入毒摇摇头,道:“没有啊,我和入医赶来的时候就没看见这个人。”

    陆无砚不由皱眉。

    当时方瑾枝的情况十分危险,他只顾着冲进偏屋里陪着方瑾枝,竟是全然没顾得上楚行仄。陆无砚想了想,如今楚行仄大势已去,眼前更重要的事情是与荆国的交战,就暂且把楚行仄的事情放下了。

    毕竟,他已经听说当日是楚行仄抱着方瑾枝一路跑进雪隐村的。那个人,毕竟是方瑾枝的父亲。

    陆无砚不再想楚行仄,他掀开绛色的帘子,踏进屋中。

    方瑾枝侧身躺在床上,正在给女儿喂奶。

    陆无砚一身的疲惫在看见床上的母女俩时,霎时烟消云散。他放轻了步子走到床边坐下,温柔地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有意无意地遮了遮胸口的衣服。

    她这细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陆无砚的眼睛,陆无砚不由蹙眉,道:“你这是作甚?我又不是没见过。”

    方瑾枝怔了一瞬,才有些无奈地抿唇轻笑,她说:“不知怎么的,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是前生,一会儿是今生。一会儿觉得我们是夫妻,一会儿又觉得我们好像还没有成亲”

    “我们怎么会没成亲”陆无砚的话说了一半,却忽然顿住。他忽然想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跟方瑾枝拜过堂,喝过交杯酒。

    陆无砚抬手轻轻抚摸着方瑾枝披在背上的墨发,柔声道:“瑾枝,待到事了,我重新娶你一次如何?”

    方瑾枝望着女儿的目光一凝,她抬起头来望着陆无砚,眉眼之中含着几分欣喜。

    若说遗憾,那便是她两生都没能穿上一身大红的嫁衣嫁给陆无砚。

    “好”方瑾枝垂下眼睛,却藏不住眼睛里的笑意。

    陆无砚这才将目光移向床上的女儿,笑着说:“村子里没有奶娘,母羊也没多少奶水,你若再不醒过来,这孩子就快要饿死了。”

    方瑾枝却古怪地说了一句:“幸好是一个女儿。”

    陆无砚想了想,才明白方瑾枝话中的深意。她这是在说当年他不准陆钟瑾吃方瑾枝的奶

    陆无砚默了默,道:“眼下形势所迫,等到回了家,还是奶娘喂养她。”

    女儿也不行。

    战事起。起先的时候,两方气势旗鼓相当,可是荆兵在几次传来荆帝被刺杀的消息后,人心惶惶,军心便散了。军心一散,气势立颓,败迹已现。

    两个月后,当封阳鸿提着荆帝的人头带兵而来时,剩余荆军弃甲投降。

    楚映司松了口气:“投降好啊,再这么打下去,不知又要堆积多少白骨。”

    陆申机则是大笑,道:“这个封阳鸿不错!”

    陆无砚的眉目之中也难得露出几分轻松来。

    “启禀陛下,有来自风庐城的军情!”

    陆无砚、楚映司和陆申机脸上的笑意俱是一僵。

    楚映司急急看过密报,信纸缓缓落在地上。

    “怀川”

    楚映司闭了一下眼睛,忍住眼中氤氲,她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待到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经一片澄澈。她朗声道:“整顿兵马,攻打燕国!”

    楚怀川手中的确没有兵马,他出了海岛之后,寻到旧时支持他的亲王,借了八百精兵。凭借着这八百精兵使计谋,偷袭了风庐城,又送消息给燕国。

    而此时,他身边士卒已不足百人。

    楚怀川坐在城楼上,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儿,望着远处的风景。

    侍卫走上城楼,恭敬禀告:“陛下,都已经布置好了。”

    “燕兵何时会到?”楚怀川问道。

    “启禀陛下,再过一个半时辰就会到了。”

    “啊。”楚怀川应了一声,继续吃瓜子儿。

    另外一个侍卫犹豫了半天,他走上前来,跪在地上,道:“陛下,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往哪儿走?”楚怀川笑着虚扶一把,让他起来。

    身后就是昌口城,如今燕兵虽大部分离开燕国,可这昌口城里必是重兵把守,凭着他不过百人的队伍如何逃开?前面又是燕帝带回来的几十万大军。

    再言,如果他现在逃了,燕兵必不会轻易入城。

    他“啧”了一声,道:“倒是害了你们陪朕一起送命。”

    城楼之上所有侍卫同时跪下,齐声道:“能陪同陛下为国捐躯义不容辞!”

    楚怀川抬手,感受了一下风的存在,心想当真是老天相助。

    待燕兵开始攻打风庐城,楚怀川令剩下的士兵于城墙之上发射连弩,然不久后,败迹立现。

    城楼高处的楚怀川做仓皇状,带着剩余兵马后退逃窜。

    “追!擒杀辽帝赏千金官升三级!”燕帝大手一挥,带着兵马冲进风庐城。

    黑压压的兵马冲进城门,楚怀川的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邪笑。

    火弩射进城中,埋着火药、浓油的地面迅速引燃。

    楚怀川在一片滚滚浓烟里抬起头来,他望着被大火染红的天空,轻叹了一声,低声道:“皇姐,剩下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

    他被浓烟呛得咳嗦起来,待胸腹之间稍微缓和些,他又咧起嘴角,哈哈大笑:“看谁还敢再说朕是昏君!哼!”这一场火,使燕国损失二十万精兵,以及诸多将领,就连燕帝也在这场大火中失了一只眼睛。

    燕帝大怒,然而还来不及多加喘息,陆申机和封阳鸿带领的马兵已经杀了过来。

    而此时,楚映司已经回到了大辽,重新稳固朝堂。陆无砚则是暂时留在荆国,收拾残局。

    方瑾枝此番着实伤了元气,好生养了小半年。而她和陆无砚的女儿也因为早产的缘故,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待小半年后才慢慢好转起来。

    方瑾枝抱着女儿走到院子里,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晒晒太阳,她低着头瞧着怀中的女儿,发现女儿的肤色起了变化,白嫩嫩的。

    小家伙显然比她哥哥乖巧多了,窝在方瑾枝怀里甜甜睡着。方瑾枝用指尖轻轻点着她的鼻尖,都没能把她吵醒。

    陆无砚走进院子,一看见母女两个,脸上就浮现一层暖融融的笑意。

    “回来啦?”方瑾枝抬眸望着陆无砚,浅浅地笑着。

    “嗯,荆国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再过十来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陆无砚笑着说。

    一听说很快就要回家了,方瑾枝的眼睛立刻弯起来,投下两道弯弯的月影。

    有陆无砚的地方就是家,可是她想小钟瑾了。

    她已经快两年没见到陆钟瑾了。

    陆无砚何尝不知道方瑾枝的心思?不仅是方瑾枝,他心里也想着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方瑾枝望着怀中熟睡的女儿,忽然想起陆钟瑾曾经说过的话——

    “不要亲妹妹!爹娘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我不管,你和爹爹要是带回来一个妹妹,我就摔死她!像摔舔舔那样!”

    方瑾枝有些担心地望着陆无砚,说:“钟瑾会不会不喜欢妹妹?咱们这次离开这么久,一回去就给他抱了一个妹妹”

    方瑾枝的眉头快要拧起来了。

    陆无砚也蹙了一下眉,这事儿,他也说不准。

    他低下头,望着白面包子一样的女儿,道:“咱们女儿这么乖,这么好看,钟瑾多看看就能喜欢了吧”

    他说的也是没什么底气。陆钟瑾这孩子虽然人小,脾气却是真不小。

    听了陆无砚这样的语气,方瑾枝心里更没底了。

    陆无砚忙笑着说:“当初他许是随口一说,而且当年他还小,不懂事。咱们不要胡乱猜测了。对了,咱们的女儿还没有名字呢。”

    “钟瑾的名字都是你取的,女儿的名字就没主意了?”方瑾枝笑着问他。

    陆无砚无奈道:“这孩子来得突然,提前也没想过。这一时之间倒是没什么主意。既然钟瑾的名字是我取的,女儿的名字便你取吧。”

    陆无砚顿了一下,道:“取个好听一点的。”

    方瑾枝果真歪着头认真思索起来,她苦想许久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名字。正苦恼时,她不经意间抬头,望着天上雪白的云。

    方瑾枝笑了,道:“瞧着咱们女儿白净得仿若一朵云,她又总是这样贪睡,就叫眠云好不好?”

    “你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

    “对了,有人要来见你。”陆无砚忽然说。

    “谁呀?”方瑾枝诧异地望着陆无砚。

    陆无砚则是抬了抬下巴,望着小院大门的方向。方瑾枝疑惑地转头望过去,就看见方今歌站在那里。

    “二哥!”方瑾枝一下子站起来。

    方瑾枝怀里的小女儿皱着眉哼唧两声好像被吵醒了,方瑾枝也来不得哄她,直接把她塞进陆无砚的怀里,她提着裙子小跑着冲到门口。

    “诶,你慢点。别毛手毛脚的,我又不是不进来。”方今歌大步跨进院子里来。

    方瑾枝激动地拉着方今歌的胳膊,红着眼睛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方今歌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低着头哄着小女儿的陆无砚,急忙甩开方瑾枝的手,又对她摆口型:“麻烦鬼,不许再抱我了!”

    方瑾枝一下子笑出来,她原本已经涌上来的眼泪就这样被方今歌的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陆无砚这才抬头望向方瑾枝的背影,好像因为方瑾枝看见方今歌又激动又笑的反应惹得有点不太高兴了。

    “二哥,当初你是怎么逃掉的?”方瑾枝一边带着方今歌往院子里走,一边问。

    “你二哥本事大呗。”方今歌十分随意地说。

    说话间,他们两个人走到陆无砚身边。方今歌伸长了脖子瞅着陆无砚怀里的小眠云。小眠云又睡着了,小嘴巴还吐了个泡泡。

    看得方今歌睁大了眼睛,十分新奇。

    “啧,我有点眼红。”他十分认真地说“能借我玩玩吗?”

    陆无砚凉凉看了他一眼,抱着小眠云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

    方今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眠云,待陆无砚抱着小眠云进了屋,把房门关上了,他才收回目光。

    方今歌小声念叨了一句:“忒小气!”

    方瑾枝哭笑不得地说:“等回了皇城,二哥可以和佳萱生自己的孩子呀!”

    方今歌这么一想,也对。他点点头,又乐了。

    方瑾枝却略微收了收脸上的笑,有些不安地小声问道:“二哥,陆无矶怎么样了?”

    方瑾枝心里有点紧张。

    “好着呢。”

    “真的?”方瑾枝有点不相信“那他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他要回陆家吗?”

    面对方瑾枝一连串的发问,方今歌愣了一下,才说:“真的,当日他受了点伤,不过如今已经养好了。荆国败仗之后,他就走了。他说他不想回陆家,随便走走看看。”

    方瑾枝讷讷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方今歌看她一眼,急忙笑着把话题引开,引到了小眠云身上。方今歌不舍得告诉方瑾枝陆无矶已经不在了。

    当日他和顾希身边仍有侍卫,坚守等着援兵。可是陆无矶却只身一人,还将马给了方瑾枝。他拼死拖延时间,等到方今歌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方瑾枝有让陆无砚打探入茶的消息,可是全部都一无所获。今日见了方今歌,方瑾枝又问了他。然,方今歌也摇头,他根本就没见过入茶。

    方瑾枝心里有些闷闷的。

    终于要离开荆国了。启程那一日,方瑾枝坐在马车里,掀开车窗边帘子,望着向后退去的荆国,心中难免唏嘘。

    “就这么离开荆国了”

    陆无砚纠正她:“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荆国了,这里已是我大辽的国土。”

    陆无砚懒洋洋地倚着两个软软的靠枕,十分懒散。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方瑾枝笑着放下帘子,在放下帘子前的那一刹那,方瑾枝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瑾枝瞬间变了脸色,她怔了怔,重新掀开帘子,望着远处骑马而来的身影。

    “是入茶!”方瑾枝拉了拉陆无砚的手“快,快让车队停下来,是入茶追来了!”

    入茶气喘吁吁地追过来,方瑾枝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

    “入茶!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入茶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她浅浅地笑着,道:“奴婢说过,凭着奴婢的身手,是不会有事的。”

    方瑾枝忙不迭地点头,她又问入茶:“你这半年都去了哪儿呀?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入茶默了默,才说:“奴婢当初的确受了点轻伤,在城里藏了一个月。后来准备来找您的时候,恰巧遇见了静忆师太。”

    方瑾枝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微微怔了片刻,才问:“那后来呢?”

    “当初静忆师太遇见了点麻烦,奴婢就想着帮一把。然后就拖延至今日才追来。”入茶道。

    “麻烦?”方瑾枝心里揪了一下,忙问“什么麻烦?她现在怎么样了?”

    瞧出方瑾枝的担忧,入茶急忙说:“当时她病了,急需几种比较少见的药材,奴婢就去帮忙找寻。如今已经大好了,她留在了一个很不错的小村子,日子过得倒也还好。”

    “哦,这样”方瑾枝点点头。

    她忙笑起来,拉着入茶启程。大军不能长久地耽搁在这里。

    上了马车以后,方瑾枝又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在心里愿她安好。她与静忆师太都选择遥遥地祝福,不愿意再相见了。

    大军越走越远,一直躲在树下望着的静忆师太叹了口气,祝福方瑾枝余生安康。她回身,回到自己暂住的小村子。

    路上,她经过一个小集市,战后的小集市人不多,她一眼就看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虽然楚行仄毁了自己的容貌,可是静忆师太还是把他认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跟了上去。

    楚行仄身无分文,又瘸了一条腿。他一瘸一拐地走进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寺庙里,最近他晚上都住在这里。

    有点冷,他缩了缩肩,蜷缩着躺在角落里的干草堆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终于夺了天下,成为一代帝王,万人朝拜。

    真是个美梦。

    静忆师太悄无声息地走近,她握紧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胸口。一刀、两刀、三刀

    鲜血喷溅出来,喷了她一身一脸。

    楚行仄致死都没有醒过来,他沉醉在自己称帝的美梦里。

    过了好久,等静忆师太终于确定楚行仄死了,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尽了这些年的所有委屈。

    一双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静忆师太抬起头来,对上叶萧心疼的眼。叶萧蹲下来,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文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陆钟瑾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盯着方瑾枝怀中的陆眠云,小胸脯起起伏伏。

    方瑾枝和陆无砚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陆无砚甚至有些求助似地看向楚映司,楚映司大笑着转身,丢下一句要去处理政务。

    方瑾枝忙将怀里的小眠云交给一旁的陆无砚,她走到陆钟瑾面前把他搂在怀里。

    “钟瑾,娘亲总是梦见你长高了变漂亮了,见了你才知道,梦里的都是假的,一个千的梦也抵不过把你抱在怀里”

    陆钟瑾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像模像样地伸出小胳膊拍了拍方瑾枝的后背,道:“这么大的人了,可不许哭哭啼啼的,太不像话了!”

    方瑾枝被他逗笑了,敲了敲他的小额头,说:“还教训起我来了!”

    陆无砚也抱着小眠云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长高了一大截的儿子,问:“真不看看你妹妹?”

    陆钟瑾的眼中浮现了一抹挣扎,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比享福好看我就接受她!如果没有享福好看,我就不要这个妹妹!”

    “享福?”方瑾枝有些困惑地瞧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陆无砚却知道,他眼中的喜色逐渐淡去,跟方瑾枝的解释:“是怀川和佳蒲的小女儿,比咱们女儿早出生几日。”

    提到楚怀川,方瑾枝脸上的笑意也凝了凝。

    “你们怎么了?”陆钟瑾困惑地望着自己的爹娘。

    “没事,”方瑾枝牵起陆钟瑾的手“走,咱们回家去。”

    方瑾枝牵着陆钟瑾,陆无砚抱着小眠云,一家四口往前走去。

    陆钟瑾却仰起头来,看了看方瑾枝,又看了看陆无砚,他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有件事情想说”

    陆无砚和方瑾枝都停下来,在他面前蹲下来。

    陆钟瑾涨红了脸,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钟瑾调皮了,从树上摔下来,然后享乐那个爱多管闲事的非要跑来救我我我压坏了他的手”

    陆无砚和方瑾枝都有些惊愕。

    陆无砚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入医。入医急忙上前来禀告:“已经医好了,日后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只是不能再提重物,也不能习武。”

    “这叫医好了?”陆无砚的眼中染出了三分愠意。

    可他也知道这火气有些没道理,使楚享乐如此的正是他的儿子。他回头看向陆钟瑾的目光里就藏了浓浓的责备。

    陆钟瑾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入医看得不忍心,忙帮着说情:“小少爷也不是故意的,这段日子一直愧疚着,先前还喊着要砍断自己的手陪着他一起”

    入医的话在其次,看着陆钟瑾低着头不停哭的样子,陆无砚心里慢慢软下来。近两年没见的儿子,哪里舍得一回来就训他。

    陆钟瑾闯了天大的祸,他都会一笑置之。偏偏是楚享乐,偏偏是楚怀川的儿子。楚怀川为什么死?还不是为了引开燕兵,为了给他解围。

    “好了,不要哭了。你要记得他的手是怎么伤的。若日后他有难,你就算是死也要还他这份恩情。”

    陆钟瑾哭着抬起头,断断续续地说:“他、他们说皇帝是最大的官。他、他们还说太子之位本本来是享乐的。我我不要当太子了,我把太子之位还给他好不好?呜呜呜”

    方瑾枝瞧他哭得这么伤心,心都快被他揉碎了,忙将陆钟瑾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心疼得不得了。

    另一边,陆佳蒲正在和楚映司辞行。

    因为楚怀川出岛的缘故,楚映司还是找到了海岛上的陆佳蒲和三个孩子。她哪里舍得让他们再吃苦,忙把人接到了宫中。

    陆佳蒲一身重孝丧服,她跪在地上,恳切地求:“民女恳请陛下成全,民女会照顾好几个孩子,这也是他的遗愿。”

    一想到楚怀川,陆佳蒲的眼角便湿了,她偏过头,努力忍了眼中的泪。已经落了太多的泪,以后都不能再哭了。再哭也没人给她擦眼泪,没人抱着她哄着她。以后没有人陪着她了,她要一个人照顾好几个孩子。

    楚雅和背着楚享福,拉着楚享乐一起跪下:“求陛下成全。”

    楚映司闭了一下眼睛,还是难掩眼中酸涩。他们是楚怀川的妻儿,她怎么敢不照顾好他们?可是楚怀川大概是真的厌倦了宫中生活,她又怎么敢再勉强他的妻儿

    “罢了”楚映司颓然挥了挥手。

    陆佳蒲抱着楚享福,又让楚雅和牵着楚享乐,离开皇宫。

    楚映司给了陆佳蒲府邸,不过陆佳蒲拒绝了,她只想带着儿女回到那个海岛上。

    “母妃?咱们以后都不回来了吗?”楚享乐仰着头望着陆佳蒲。

    陆佳蒲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地说:“享乐又忘了,以后要改称呼了。”

    “娘亲”楚享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这是要去哪儿?”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轻松声音。

    陆佳蒲整个人僵在那里,她一点一点转过身去,在看见楚怀川的时候,忍了好多天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父皇!”楚雅和和楚享乐飞奔过去,抱着楚怀川的大腿开始哭。

    “哎呀呀,别哭,别哭,这怎么一个个都哭了呀,这让朕先哄谁啊”楚享乐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忍着哭腔地说:“男子汉大夫不用哄,父皇先去哄娘亲和姐姐!”

    楚雅和也用手背擦了眼泪,说:“雅和长大了,也不要父皇哄。父皇去哄娘亲就好!”楚怀川揉了揉他们两个的头,这才朝着陆佳蒲走去,他伸开双臂,把他的傻姑娘拥在怀里:“傻姑娘,朕答应过你啊,不管生死都不会丢下你啊”陆佳蒲伏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骗子!你连我都骗!”

    “朕想给你个惊喜嘛”楚怀川抬起头,他眨眨眼,忍住眼中的泪。

    他不是想骗她,只是他也不确定自己真的能活着回来。

    楚怀川又嬉皮笑脸地将陆佳蒲拉开一些,指着自己的脸给她看,道:“你瞧,朕这如花似玉的脸落了疤,你可不能嫌弃朕呐!”

    在他的脸上的确有一块小指甲大小的烧伤。

    陆佳蒲被他的话逗得笑出来,可是当陆佳蒲看见楚怀川脖子上一直蔓延到衣襟里面的烧伤时,她就笑不出来,又开始哭了。

    “哎呀呀,别哭,别哭喽,乖哦”楚怀川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陆佳蒲。

    待把陆佳蒲哄得止了泪,一家五口人才朝着回海岛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们还没走多久,就被得到消息匆忙赶到的陆无砚拦了下来。

    楚怀川耷拉个脸,道:“嘿,看在朕干了这么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份上,你能不能别抓朕回去当皇帝?”

    陆无砚一接到消息就骑马赶了过来,此时还有些喘。他盯着楚怀川,一时没吭声。

    楚怀川“啧”了一声:“朕呸,改自称!我知道你不想当皇帝,可我也不想当了啊,我家里的猪好久没喂了,再不回去要饿死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可别逼我哈!”

    陆无砚望着楚怀川的眼里逐渐染上几分带了温度的笑意。

    真的是楚怀川。

    陆无砚笑着说:“你可以走,但是你儿子得留下。”

    楚怀川错愕地回头看向楚享乐。

    又一年,辽灭燕。自此,曾经的荆国和燕国都归到大辽的版图。大军回城,天下同庆。

    楚映司退位,将皇位传给楚享乐。同时,陆申机也辞去军职。二人离开朝堂,仗剑江湖。

    原本陆申机的一品上将军一职给了封阳鸿。朝中空缺许久的左相一职,由楚怀川钦点,落于年纪轻轻的秦锦峰肩上。

    六岁的楚享乐登基,国中武有封阳鸿,文有秦锦峰,倾力扶持。

    楚享乐登基以后的第一道圣旨,不顾规制,封陆无砚为广阳王,封陆钟瑾为南建王,各赐封地。

    当然,他还太小,并不懂这些。这是楚怀川交代他的。

    楚享乐坐在龙椅上,看着黑压压的文武百官,他心里有点委屈。他好想回家去哦可是父皇让他做好皇帝,那他应该听话才对。他悄悄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样地抬手,脆生生地说:“众爱卿平身!”

    陆钟瑾还太小,并不会去自己的封地,而是跟着陆无砚和方瑾枝。

    陆无砚和方瑾枝离开皇城前往封地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喝平平和顾希的喜酒。

    顾希如今军功无数,已经是三品的大将军了。而平平则彻底接管了方家所有财产,虽然之前因为战事把家底败得差不多光了,可是她有信心让方家的商号重新起来。

    安安看着平平如此幸福,她由衷地替平平感到高兴。晚上她没有跟去闹洞房,因为如心斋里有一位重病的患者等着她医治。

    她匆匆赶回如心斋,惊奇地发现那个患者竟然痊愈了。

    米宝儿指着街角的方向,道:“刘先生刚刚回来过,刚走!”

    安安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急忙追过去。她追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追上了刘明恕。

    刘明恕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诧异地问:“安安?”

    “是是我”安安的眼中浮现浓浓的喜意。

    刘明恕赞赏地点头头,道:“这次路过,碰巧知晓你开了医馆。听闻你医术精湛,着实为你高兴。”

    安安的右手攥着衣角,她抬头望着刘明恕,小心翼翼地说:“我我会的只是皮毛而已。刘先生,你可有想过收徒?”

    刘明恕有些讶然。

    安安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几分,她忙说:“本想跟着刘先生学艺术,若是刘先生不方便也无妨”

    她说着,便有些失落地垂了眼睛。

    刘明恕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倒不是不能收你为徒,只是我注定了四处漂泊,不会留在这里。你若真想拜我为师,只能跟着我四处走,然而”

    “我愿意啊!”安安直接打断刘明恕的话,她听见自己的心一直在跳个不停。

    刘明恕的眉心一点点蹙起来,他侧着耳,似想要听出安安的情绪来。许久的沉默之后,他才说:“可。”

    方瑾枝坚持一整天都陪着平平,直到将她送进洞房。出了顾府,方瑾枝轻声“哼”了一下,对身边的陆无砚说:“某人可不要忘记答应的事情。”

    陆无砚笑着紧握她的手,道:“当然不会忘。”

    陆无砚和方瑾枝的婚宴还是选在了当初他们成亲的同一日。直到掀开遮颜的红绸布,陆无砚才松了口气。

    “还好,这一次你没被人劫走。”

    方瑾枝抬起头来望着陆无砚,眼中盈了一层湿润。

    两世的记忆流水而过,两世的陆无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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