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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层尘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她静静地待在养老院的角落,眼睛呆滞的望着远方,好像思考着什么?

    她叫翠花,湖南浏阳人,今年65岁,在这边生活了一辈子。

    她13岁就来到了这里,那个时候知识青年和红卫兵的流动性很大,全国各地都有那么一批清秀的女孩,她也是其中的一位。浏阳到这里并不远,从长沙坐火车也就几个小时,她是被分配过来的,然后就在这边过了一辈子。

    那天,我去养老院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被这么一群人吸引住了。养老院位于这个城市的北方,是一所民营性质的养老院,所以在这边的老人也不怎么多。城北不是经济中心,来往的人并不很多,养老院又恰恰在一座小山上,风景倒是迤逦,在这初秋却让人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养老院的中间有座小丘,上面有个亭子,叫“晚秋亭”亭子周围有很多枫树,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植株,秋季了,上面总挂着一些果子,甚是可爱。亭子周围的小道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树叶,上面还依稀的可见痕迹,显然有人打理过了。亭子的下面有个小池,池里已经看不见水了,干涸的泥土,像极了这群人脸上的沟壑,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心。

    每到过节,这个学校的学生总会组团来到这儿。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反正他们都会和老人们聊很久,时间长了,这个习惯就成为了潜移默化的事情。没有人去追究什么,也没有人去打破。直到今年,我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儿。

    在我的心目中,养老院并不是那么破旧的地方,我甚至的有点罗曼蒂克的想象,夕阳西下,老孙头和老李头在一起下棋的场景。但事实冲击了我的情绪,养老院的死寂让我有说不出的压抑,那些麻木的表情触动了我心底的那段心思。

    刚进去的时候,她坐在养老院的某一个角落,一个护理员刚从一个老人身上换下尿布,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让刚来的女孩儿很不适应,但从那些护理人员的脸上,我看出了那份职业的麻木,就好像这个社会上很多的职业表情一样,总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老人们看着我们的来到,有着说不出的欣喜,久违了的笑容总让人措手不及。按照领队的要求,他们各自和一个老人聊天,而我却有些盲目。我不属于这个团体,过来也只是为了感受下生活。他们聊得很开心,老人们把自己的故事像倒豆子一样的说了出来,我能感觉到那压抑很久放松的心情。期间,我问过一下爷爷一些问题,他的回答让我有着那么一些淡淡的担心。他是上海人,年轻因为工作关系,在这儿生活了下来,现在儿孙都在上海,已经很久没来看老人了。我们问他有没有孩子的电话号码,他淡然的说了一句不记得了。时代的发展促进了社会上的各种产业,我们的将来是不是也会在养老院残度余生呢?

    倒是这些辛酸的故事让我离开了这群人,走到了养老院的侧面。旁边种满了蔬菜,秋季还能看到一些绿总让人有点清新的感觉。她就坐在那儿,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

    我走过去和她聊天,她说:“你们真好,还经常来陪我们这些老人,真值得赞扬。”

    我谦虚的回答:“您过奖了。”

    就这样好一段时间没有了话题。

    这群老人总让我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他们过世这么久了,我心里总还有一些无法平复的情绪。好像人世间,总会有那么一个过程来让人悲痛,生即是相遇,逝便是离别,又有多少人能看淡呢。

    是他们歌声打破了我们的尴尬。我问她喜欢听什么歌。她说,浏阳河。

    不知不觉这个调子就从她的嘴巴里传了出来,谁说老人家唱歌不好听,她的歌声让我有着无限的陶醉,也许是经历了一轮,歌声里充满着感情。我这才问了她的身世。她并没告诉我很多的身世,她只说自己喜欢听浏阳河,她说她忘掉了很多词儿,然后淡淡的歌声就从她的嘴巴里传了出来。她的眼神更加的呆滞,好像沉思着什么。我对她说,你想家了。她告诉我,她都几十年没有回湖南了,她说她来的时候只是个小女孩儿,然后,她就不说话了,一直唱着那首歌。

    “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几十里水路到湘江”

    我在构想着她的年轻,是不是那个岁月摧残了少女的理想,在这个夕阳的年纪里孤苦的过活。我不知道她的儿女在干些什么,但我能从她的歌声里读出她想回湖南。张艺谋的电影山楂树之恋里,讲述了那个年代的一段爱情,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爱情的,好多人的人生就稀里糊涂的和当地人捆绑在一块了,就再也没有回到城里了。赵本山主演的叶落归根放在这儿,都感觉很合适,我能感受到这些老人想回到自己的家乡。

    院长说:“很多老人的性情很古怪,你们来多陪陪他们也好其实他们需要你们来关爱”

    我能理解院长的无奈,我也能理解养老院老人的古怪。

    空气中依旧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异味,每一个人都在陶醉在这个活动中。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至少现在他们做了。我在遐想吗,若是有一天我也带着了这儿,我也回不了家了,是不是也会变的古怪。

    她依旧唱着浏阳河,一遍一遍的唱,唱出了所有人的心思,唱出了自己对那个地方了思念。人老了,总归要叶落归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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