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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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还没有我需要的微霜，但随这样的一缕炊烟走进西塘，我才发现西塘是一种活的风景，生动且舒畅！头顶的丝瓜藤已经有了败叶，可无关紧要啊。（或者说，它早该有败叶了）。只是在远方那个也是早起的眼眸里，昨夜月亮离圆的距离，也早早地潜伏在流淌了一万年的水底。我拣不起水中那张墙的脸，然而我不可否认它的分明，如爱情。

    雾若薄纱的说法未免俗了点，可此刻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描述这仲秋的一帘轻雾。紧裹的体态是老了些，但裙摆撩起的今天的第一轮波纹依旧动人。也许是水的缘故，江南才有就秋波一般的妩媚。柳烟浩荡的季节还没有尾声呢，情怀却影影绰绰地弥漫开来。水路来回的岁月背后，写满猜想。

    船歌与号子起锚的动静里，长篙摇撸开始透露水的深浅和温度。西塘往东，阳光很迷茫的动机也开始起步。一寸一寸的光阴，我可以用手指来数。你也许并不知道，你昨夜的声音就是在这样一个水的边缘低回。我脚步丈量过的石板小径，并不因为我而多出一道裂缝。只是你说的那种安静，早被“突突”的心跳喧嚣了。

    这位“表哥”的东张西望里，已将一天的收成卖空。仅有的一声吆喝，也许还点不亮一盏灯笼。我不敢说他拥有诗意的劳作，他也许肌肤很苦，但只要能走在这样的归途上，心灵却自会愉悦。空篮里的一筐太阳，在水墨般的对岸写尽安逸与淡泊。长廊如莽，亦如西塘的眼皮，张合间的空灵标签似的贴上西塘的额头。

    这就是典型的西塘风光了，一切都在柔波之上。昔日的私家码头，没有因为如今的被共产，而摇摇晃晃。沉稳的载体，是西塘的风骨，是你所言的那种出世的明白，女儿一样的干净与澈底。不忍心多看一眼的爱怜，圈起了一隅等待与渴望，把它寄给远方。让被感动与被感染的信息越过千万里扑面而来。

    这也是西塘最好的风景。伙计开门时的漫不经心让我动容。剃头匠还没有莅临，虚位以待的从容不迫还在持续着遥远年代中这个行当最本质的作业。窗外门外就是水路，残破的电风扇消灭了浪声。只有从外面挤进来的湿风与写错地方的阳光还在带领我去褪皮的镜子里去观瞻自己的虚荣。

    和这样的班驳相比，我还年轻。我看中了那个后门与石阶。我一次走神中的酝酿，和谁偷渡？带我走吧！李白秉烛约会渔火的传说，在西塘的窃窃私语外。乾隆的龙舟驶不出的汛期，在野塘漫水的情节之外。你，也在我的张望之外，蜿蜒而来而去

    我或许也会经过凤尾竹和凤尾竹的倒影结构的狮子头颅般的景色。那就让利齿把我撕裂，把生命里最后的一亩想念留给西塘的水。

    所以，我真愿意成为一掾木梁，置放在临窗及水的瓦楞下，去长久地思考我们的前世与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