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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夺魂笛(又名:爱情杀手)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关,‘黄土客’栈等消息!”

    他说完回身便走,倒把苏东二推到五里雾中了。

    苏东二看着矮汉奔行如飞的绕过娘子关,忍不住又抽出笛子来了。

    他回身再看着远方的太行山区,心中着实不自在。

    苏东二走进娘子关,他很快的又来到“黄土客栈”那伙计迎上笑道:“还以为爷不回来了呐!”

    苏东二道:“一斤二锅头,两斤酱牛肉,别的就不用了,快!”

    伙计见苏东二坐在饭堂不回他喜爱住的耳房,就知道苏东二有急事。

    小二匆匆的送上吃喝,苏东二喝酒如喝水,一口就是半碗喝下肚,他连眉头也不皱,他吃酱牛肉如吃炒面,动上筷子便是半斤吃下去。

    苏东二还叫小二为他包些干粮,他已想定了,说不定会在大山里乱撞一阵子。

    果然,就在苏东二木然的双目直视大街心,远处来了那个矮子。

    苏东二话也不多讲,丢下银子提了吃的便追下去了。

    矮子不说话,矮子一直出了娘子关到了郊外,才对苏东二道:“快,三王爷往北最危险,要他们一家往南边,南边才有人接应,北边就惨了。”

    苏东二道:“霍先生交待的?”

    矮子道:“当然!”

    苏东二已奔出十多丈了,矮子却加上一句:“用点头脑,否则你有何面目再见霍先生。”

    苏东二听得心头一紧,忍不住的取出笛子吹了起来。

    苏东二奔行如飞,看上去宛如他腿上长了一只风火轮似的,比一般人跑路快多了。

    他虽然奔跑如风,但他仍然吹奏笛子,而且听起来更令人兴起振奋作用。

    吹奏到高亢处,宛似看到金戈铁马奔逐,风云色变的光景。

    但当笛声忽然低回,立刻又令人有容光不再,黯然神伤的情景。

    苏东二边吹边奔,更由不得他不泪目以现,神情肃煞的咬牙切齿。

    苏东二以为这世上的不幸原是人为的,而所有那些搅乱一池春水的人们都该死,因为这些人绝非是为人们的幸福而出来作自我牺牲,自我谋私还差不多。

    他更明白,江湖人物的行为就是为了制造一个生存的空间,所以许多人以为刀才是真理。

    苏东二就是以刀为手段,对于霍先生,他只有顺从,只有听命。问他为什么,他好像只知道他的这条命是霍先生给他的。

    苏东二把霍先生看得比自己父母述重要。

    苏东二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什么样子?江湖上太多人物,不重视父母而只重视朋友,而朋友却是谁都知道是不切实际的“两个字”因为江湖没有永远的朋友,江湖上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然而江湖上又有几个人会想到古人说过的那句话:“至死方清儿女债。”

    苏东二没有见过父母,他更不会明白天下父母心。

    苏东二只知道霍先生的心。

    霍先生交待的事是不容打折的,所以他拼命的往太行山奔,而且奔进大风谷。

    苏东二已过了大风谷,他恨他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叫朱三王爷一家朝南走?他转而往北追去,山道崎岖,他追到了天快黑,才发现远处是一大片庙宇。唔,苏东二怔住了。

    苏东二不吹笛子了,他喃喃地道:“五台山呀!”

    他已追了二百里,却未发现朱英一家三口人的影子。

    苏东二以为自己追岔路了。

    苏东二不打算进入五台山庙院,那是因为他不能在庙中吹笛子,如果为了借住庙中一宿而不吹笛子,他宁愿住在山林中。

    只不过当他想着也许朱英一家口可能进了五台山,他的心意变了。

    苏东二改变心意便立刻顺着一条老松道走去,那是通五台山山门的石道,两边依然是苍松翠柏,虽然是霜降落过雪,石道两边依然绿意昂然。

    苏东二很快的到了山门,正听到几声低沉的鼓声传来,随之钵鸣钟响,诵经之声宛如浪涛般淹过来。

    苏东二一时间未去拍门,天色已灰暗了。

    他等在山门外的大树下,那几块平整光滑的石头上,苏东二斜坐下来,他又吹起笛子来了。

    他那尾婉动听的笛音并不高,因为他怕打搅了庙中和尚们的功课。

    他吹着,自小调而诗歌,自曼妙的词句而引入高雅的唐诗,虽未显示明确的真意,可也令听的人忍不住欲高声对其喝一声彩!此刻,就有两个大和尚自附近的崖上飘然而落下来,这和尚高大的身躯却似行云流水般到了苏东二的面前。

    大和尚的手上还提着酒葫芦,只一看便知酒肉和尚。

    至少苏东二就以为他是个不安静的和尚。

    苏东二还真想错了。

    世上多有浪漫人,佛门之中也不例外,有人说:名仕风流,干卿底事!那么和尚喝酒又有什么关系!苏东二不吹笛子了,他看着面前这大和尚。

    大和尚冲着苏东二哈哈一笑,道:“是个年轻强壮的年轻人呀!”

    苏东二仍然未说话。

    大和尚又道:“年轻人,你吹的笛子已出神入化了。”

    苏东二道:“是吗?”

    大和尚道:“主持点化我不醒,神台前面我轻狂,年轻人,你的笛声倒令我难以自己。”

    笑笑,苏东二道:“大和尚,你抬举我了。”

    大和尚道:“婉转处荡气回肠,仿佛仙女下凡尘,你你如果吹起高亢之音”

    苏东二立刻就唇吹奏,一曲满江红倒把和尚怔住了。

    “你你心中充满了杀伐,你必善于出刀!”

    苏东二也怔了一下,笑笑,道:“高明。”

    大和尚道:“我和尚酒醉心明。年轻人,你的武功,你的笛声,你是不是有为而来?”

    苏东二道:“大和尚又高明了。”

    “可是为了”

    苏东二双目一亮,道:“大和尚”

    不料大和尚面色一厉,道:“年轻人,不论你是为了什么,这件事至此为止,你走吧!”

    苏东二道:“大和尚,你叫我走?”

    大和尚道:“年轻人,我可以明对你言,你所追的人已皈依佛门了,你还不放手?”

    苏东二吃—惊,道:“大和尚,你所指的是何人?你怎知我欲追的人是谁?”

    大和尚道:“年轻人,你追何人?”

    “朱三王爷一家三口!”

    大和尚道:“世上已经没有朱三王爷了,世上只有圆正和尚。”

    苏东二半信半疑地道:“这么快呀!难道他”

    大和尚道:“中途接来的,入庙便落发。”

    苏东二道:“大和尚,三王爷虽”

    “休提什么三王爷,要说圆正!”

    “圆正,唔!在下以为虽落发亦不安全,大和尚,东厂番子无孔不入。”

    大和尚哈哈一笑,道:”年轻人的意思是”

    “去南方,那儿才安全!”

    “你以为这儿不安全?”

    “不错!”

    大和尚道:“何不试试?”

    —愣,苏东二道:“要我对一个和尚动刀?”

    “把我当成你最痛恨的敌人!”

    苏东二道:“我出刀必见血!”

    大和尚一笑,他双眉一扬,似乎燃起他的斗意来了。

    只见这大和尚仰面猛喝了几大口酒,笑道:“年轻人,你出招吧!”

    苏东二突然出手,他以笛代刀。

    他心想,与此和尚无怨仇,何必动真力?他打算点到为止。

    苏东二的笛子直点向大和尚,却见这大和尚只把左袖猛然抖起,苏东二顿觉如点上一堆棉花般甚不着力。

    大和尚笑笑,道:“真怕把你这笛子震裂掉,以后你拿什么吹奏呀!”

    苏东二一震,他明白,这大和尚点醒他,用刀又有何妨?苏东二一声厉叱:“小心了!”

    苏东二出刀不见刀,刀亮必见血,大和尚就未看到他的力,但大和尚非泛泛之辈,他的“大罗汉步”走的十分神妙,当苏东二袖中尖刀突然暴伸,大和尚“哇”的一声,那么大的一口酒喷出来,刹时酒雾一片掩去了他大半个身影。

    苏东二急旋身,而大和尚已闪出五步外。

    苏东二的刀又不见了,他冷然的站定。

    他只一出刀,神情上就是冷漠的。

    大和尚惊讶地道:“传言中的‘龙行绝杀刀法’,年轻人,你这刀法是吗?”

    苏东二吃惊了,他绝对想不到这和尚如此行家。

    “大和尚,你的法号?”

    “万愚!”

    “万愚大师,你也高招。你的身法”

    “‘大罗汉步’,年轻人,非如此难逃挨刀!”

    “高,五台山果然藏龙卧虎!”

    “似我这功夫,庙里用手一摸便是一大把!”

    苏东二惊道:“真的?”

    大和尚万愚道:“世上皆是空,空也便不假,只不过五台山似我者至少有十人,年轻人,东厂番子又如何?”

    苏东二犹豫了。

    他如何回去向霍先生交待?

    苏东二很想见一见朱三爷,他也想见,更相信朱三王爷会见他,但见这和尚的表现,他不敢开口,因为这和尚必会拒绝。

    苏东二突然向万愚大师道:“大师,如果朱三爷出家,我如何回去有所交待?”

    他顿了一下,又道:“大师教我!”

    万愚大师道:“往北去吧!”

    苏东二怔怔地道:“往北?你也叫我往北?”

    “放下屠刀,暂避风头呀!”

    苏东二道:“大师,杀手除了凯歌便是挽歌,杀手没有可避风之处!”

    万愚大师道:“所以我叫你往北走。北出长城女真国,山有好山,水有好水,也许你结缘就在长白山”

    苏东二又怔住了。

    他忽然双目一亮,见庙门开处,一女子手拉一个孩子走出来了。

    苏东二只一看便迎上去了。

    那女子不是别人,乃朱英妻子三王妃是也!

    三王妃拉儿子朱全走到苏东二面前,她对苏东二福了一礼,道:“英雄,也许天意吧!”

    苏东二高兴地道:“见到了就好,王妃呀!你们应去南方,南方有人接应。”

    王妃道:“我们不去南方,贼子们气数正盛,三王爷已在五台卓赐,我也一样在后五台出家。英雄,我们希望你能为我们做—件功德。”

    苏东二愣然。道:“我只能为你们传话我”

    三王妃跪下了。

    她也叫儿子朱全跪下来。

    苏东二惊愣地道:“快起来。”

    三王妃未起来,她重重地道:“英雄,把朱全带去吧!他不能跟着我们夫妻,天下没有全家人都出家的。”

    苏东二有些手足失措地道:“把小王子交我带走?我能为小王子做些什么?”

    三王妃道:“传他武功!”

    苏东二指着万愚和尚,道:“嗨!此地就有高人呐,更何况你一家三口在—起!”

    三王妃道:“看来是对的,但我们把儿子留在身边,他就很难有所成就了。”

    万愚和尚道:“万一东厂番子们找来此地,这小王子也是他们索命对象呀!”

    三王妃道:“大师之言也正是我夫妻所忧虑的,所以一旦见英雄又来,我们便决心要英雄把孩子带走!”

    万愚和尚道:“大德之人必有大为,年轻人,你看来绝非自私之士,和尚也等你一句话了。”

    苏东二看看娃儿,七八岁的娃儿表现木纳,他只以一双大眼看着他。

    苏东二再看三王妃,道:“你请起来!”

    三王妃道:“除非英雄答应!”

    苏东二心中想,三王爷不去南方,他的任务就算失败,回去的后果不知道!

    于是,苏东二向万愚和尚道:“大师,我带着这娃儿要去何方?”

    万愚和尚道:“年轻人,你在问路?”

    “大师明示!”

    “去北方,出关到女真国,在长白山找个静修之地,你好生把此娃儿调教一番,就是功德一件了。”

    苏东二道:“你怎么又要我去女真国?”

    万愚和尚道:“只有那儿气数正盛,东厂番子们是不会去那儿的!”

    苏东二伸手了,他向娃儿伸手。

    三王妃喜极而泣,忙把朱全推向苏东二,道:“儿呀!快过去,叫苏叔叔!”

    那朱全几番风雨几番大浪,他十分成熟的走到苏东二面前唱个诺,道:“苏叔!”

    苏东二道:“三王爷他”

    三王妃道:“他不叫三王爷了,已改名法号圆正,此时不方便出来见英雄,你多多见谅!”

    苏东二道:“好像是早已安排的呀!”

    方愚和尚一笑,道:“天意使然,年轻人,这娃儿很有深深城府,你多加调理自是你的功德了!”

    “叔叔的刀法太好了!”

    “你要习刀法?”

    朱全道:“还要学叔叔吹笛。”

    苏东二一听,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他笑声里,舒伸猿臂提起朱全在肩头上,转身便下了五台山。

    苏东二果然往太行以北走去了。

    苏东二已经走入黑夜之中了,朱三王妃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当然会痛哭失声,苏东二在的时候她是不会哭的,她只求苏东二收留她的儿子。

    如今苏东二不见了,苏东二也带走了她的宝贝,也是她的希望,她怎会不痛哭失声?一边站的万愚和尚并不加劝止更是木然。

    这是一桩人间悲剧,但他明白,朱三王爷未死在东厂番子手中,已算幸运了。

    当然,万愚和尚也明白,朱三王子在此出家,那也只是权宜之计。

    当朱三王妃哭过,他才淡淡地道:“这年轻人心底好,他不适合做杀手,再干下去他必发疯!”

    三王妃怔忡地道:“大师,你怎知道?”

    愚大师道:“和尚从他的笛声中听出来的。”

    是笛子的声音。

    苏东二果然带着朱全朝北走了,那朱全似很坚强,不为与父母的分开而伤感落泪,倒也令苏东二惊讶!已经越过恒山转向小五台了,苏东二放下肩上扛的朱全,抬头看五色,天色是苍灰的,高山积雪映起一天的白。

    “坐下来,你想睡吗?”

    “叔叔,我不累。”

    “那么,你吃些东西吧。”

    苏东二把包的干粮撕了一块塞在朱全手上,又道:“吃吧,吃过了咱们再走。”

    朱全果然接了,他啃吃着。

    苏东二没有吃,他靠在树上倒提左足蹬在树身上,笛子凑在口边又吹起来了。

    苏东二的笛声已到了引魔狂舞境界,笛声起处,使他自己也进入忘我之境界了。

    苏东二是被朱全拉摇才转而停止再吹笛子的。

    朱全指着山沟与山崖:“叔叔,你看!”

    苏东二抬头看去,一双双绿惨惨的眼珠子少说也有二十多对在往这面瞅着。

    苏东二笑了,他伸手拍拍朱全的头,道:“噢,那是一群野狼!”

    “狼?”

    “别怕,他们不会攻来咬人的。”

    “是吗?娘说,狼是会吃人的!”

    “是的,狼是吃人的,但我却不怕!”

    “我忘了,叔叔是英雄,叔叔身上有刀。”

    苏东二举着手上笛子,笑笑道:“叔叔不凭刀,叔叔有这只笛子!”

    “笛子狼也怕?”

    苏东二道:“笛子在我手上,狼就会听我的。”

    朱全突然指着附近干草丛,道“叔叔,狼来了!”

    苏东二一看,果然十几头大狼过来了。

    太行山的狼群最凶残,饿极了虎豹也照咬。

    苏东二笑笑,他把笛子又吹起来,笛声响处,群狼不动了。

    群狼果然被他的笛声吸引住,当苏东二的笛声由慢转快又快而升华的阵阵高吭中,就见群狼彼此奔跳,宛如在欢快喜闹。

    当苏东二的笛声转而轻快的带着几许妙音,就听得有几只大狼引颈长鸣,惨嗥得令人不愉快。

    朱全惊愣的紧贴在苏东二身边,他不听笛子,只把一双眼睛盯住了附近的群狼。

    苏东二一鼓作气的吹了一个多时辰,天亮了。

    苏东二收起笛子,他发觉朱全不知何时已沉睡在他的身边干草地上,朱全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皮裘袍子,真担心也会受不了这种寒天霜夜。

    野狼并未走开,一只只爬在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想是随着苏东二的笛声喜怒衰乐大半夜,野性与力气释放尽了。

    苏东二跌坐在地上,他闭目调息只不过半个时辰,立刻又见精神奕奕。

    苏东二并不叫醒朱全,他用一根布带子把朱全栓在背上,便立刻又往小五台北方走了。

    苏东二打定主意往关外,因为他也知道,最安全的地方并非在南方,女真国才是逃避现实的地方。

    苏东二心中只想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霍先生。这些年来,霍先生只告诉过苏东二一句话:“等着大干一场!”

    霍先生对苏东二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一堆死人地方,当时霍先生只在地上吁了一口吐沫,冷然的佛袖而去。

    霍先生好像十分残忍的对待那些死人,其实苏东二心中明白,霍先生不是这种人,因为霍先生是一位济世大夫,人们口中的“太行神医”便是霍先生。

    苏东二见过霍先生为人治病,真是细心极了,仿佛他比病人还痛苦,似这样的人又怎会残忍?当然,有时候连苏东二也弄不明白,然而霍先生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那种叫人无法对他的话稍有反抗的神秘力量,苏东二也不明白,每次有了霍先生的指示,他就像失去主控,失去自我而拼命去实现霍先生的意志。

    苏东二并未有违背霍先生的意思,他此刻也不认为自己在背弃霍先生。

    苏东二以为霍先生的目的是救三王爷一家三口,那么此刻的朱三王爷夫妻二人安全了,他再带着朱全逃往关外,也正是霍先生当初的意思。

    苏东二更以为将来一旦遇上霍先生,自有一番理由向霍先生解说。

    苏东二带着朱全奔向长白山下,他与朱全一共走了半个月,渐渐的,苏东二发觉自关内逃到关外来开荒的人还真不少,便是他带在身上的银子,在这地方也通用,这对苏东二的帮助太大了。

    就在长白山南麓老爷岭北边七里路远处,有一个地方叫镜泊湖,这儿有个渔村,村里面住的尽是穷苦的人。

    苏东二带着朱全来到这儿,他立刻喜欢上这里的美丽风景,只不过当苏东二带着朱全来到村手里时候,天下已开始下起鹅毛似的大雪了。

    苏东二抖着一身雪花站在一家茅屋前,只见那茅屋的门关的紧,有一股热气自门缝中挤出来。

    苏东二上前拍门,道:“有人吗?”

    “谁呀?”

    “咱们是外地来的,天下大雪,想在这儿借个地方,不知方便吗?”

    “呀”的一声,木门开了一尺宽,有个头戴毛皮破毡帽的老汉瞅了苏东二与朱全一眼,立刻打开门,道:“嗬,真冷,快进来!”

    苏东二拉着朱全,二人走进茅屋里。

    苏东二从未见过这么穷苦的人家,当然朱全更未见过有人家除了锅灶之外便只有一张大土炕。

    苏东二与朱全走进门,茅屋正中央地上用土砖围了—个火堆,老木头四五块正燃烧着,有一个火架子吊在火堆上,里面也不知在煮什么?茅屋被烟薰得漆黑,如果不是那堆火,这间大茅屋子必然伸手不见五指,因为那个窗子也被一块大木板夹着破布堵住了。

    屋子里只有三口,那是两个男人与一个老婆婆,他们是什么关系?一时间也难以看得出来,因为男女都包着头巾,男的均是大草胡子,女的两眼泛红色。

    有个男的正躺在土炕上拥着破被子还在哎呀呐!苏东二与朱全坐在火堆一边的粗木凳子上,就见那女人,取过两只大海碗,便盛了两碗玉米蕃薯汤送到苏东二与朱全手上,道;“吃吧!咱们就只有这些了。”

    那个手背上有刀疤的男子又取了一盘鱼干放在火边,道:“自己打来的鱼。等这场大雪过后,我到山里出猎!”

    苏东二把自己包的酱肉取出来,笑道:“呶,咱们大家一齐吃。”

    那女的面有喜色,道:“唷,你还有肉呀!真香,太好了。”

    这女人边说着,也不用刀切,伸手抓了—块便走到土炕边,道:“二娃子,吃,解解你的馋!”

    土炕上的男人“哎呀”一声转个身,伸手接过酱肉便吃了起来。

    苏东二立刻看清楚土炕上是个受了伤的汉子。

    奇怪的是朱全,他很快的吃完那么大一碗蕃薯玉米汤,酱肉倒是未吃一口。

    苏东二吃着,见女人回身过来,便问道:“好像病了,是吗?”

    女人面皮一紧,道:“我儿子已经伤了一个多月了。唉!命苦啊!”苏东二这才知道土炕上躺的是这女人的儿子,这男人叫二娃子。

    苏东二道:“怎不找大夫为他治伤呀?”

    那女人似是觉得好笑,道:“找大夫?谁不知道找大夫,没钱呐!”

    苏东二笑笑,道:“容易。我送你们些钱,快去请个大夫为他治伤!”

    他自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土炕上,又道:“不够我还有。”

    女的愣然了,两个男的也怔怔的,就听另一男人道:“大哥,明日天亮我去春阳为你买伤药。”

    苏东二立刻明白这两个男人是兄弟,那女的就是这二人的娘了。

    苏东二道:“不能把大夫请来吗?”

    女的摇摇头,道:“这么冷的天,请大夫呀!那得用轿子去抬,咱们嘿”她指着土炕上的娃子,又道:“把伤药买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苏东二放下手中大碗,道:“可是打猎受的伤?”

    只见女人抹下头巾,露出满头灰发,她忿然地道:“听你这么问,大概刚由关内过来了?”

    苏东二点头,道:“不错!”

    女人指着自己,道:“我们是胶州人,来时一家四口,他爹就在这镜泊湖边开一片天整一片地,平日里都靠在湖中打鱼为生。唉!谁知道这儿是那个可恶的乌拉西藩地,住在这儿可以,但不论什么收成三七分帐,乌拉西索去七成呀!”

    苏东二道:“乌拉西是地主呀?”

    女的道:“乌拉西是王,他们女真国的王爷。”

    火堆边的男子对苏东二道:“朋友,你打算住什么地方去?”

    苏东二道:“我打算就住在老爷岭。”

    要知这老爷岭也是长白山一座山峰,紧紧的倚着镜泊湖东岸,山势也甚雄伟,每年大半山头有积雪。

    那男的摇摇头,道:“就你同这娃儿呀!别住这儿吧!这儿兔子?不拉屎,赤贫之地。”

    笑笑,苏东二道:“我已经决定了。”

    那女的遥指老爷岭,道:“山上有蟒兽,倒不如住在这附近,这娃儿是你的吗?”

    苏东二道:“我是他叔叔。”

    床上的二娃子开口了:“朋友,遇上乌拉西的人你千万躲远,惹上他们就麻烦!”

    苏东二淡淡地道:“我知道,我会躲着。”

    他拍拍炕上的二娃子,又道:“他们把你打伤的?”

    二娃子道:“就在这一场大雪的十几天前,我弄了一头山猪,兄弟与我抬回来,准备这个冬天有肉吃,唉!半路上碰到乌拉西的一伙人,要把山猪三七分,我只不过同他们争了几下子,他们便出手揍人,我”

    另一男子拍着巴掌,道:“整条猪被他们抬走了,我哥直到今天还起不来!”

    女的道:“三娃子,你睡在火堆边,明日一早去为你哥抓伤药!”

    这三娃子真听话,取来一张狼皮就在火边歪身睡了。

    那女的又抛给苏东二一张狼皮,道:“天冷早早睡,咱们这穷地方的人都一样,天冷早上炕,天亮喝碗汤,我看你二人是富家子弟,不知你二人怎么喜欢上这地方?”

    女的当然不会知道,如今的苏东二与朱全二人比之她的一家还可怜!朱全就一直不说话。

    苏东二把狼皮往朱全身上裹着,他自己却直不愣的坐在火边闭上双目。

    苏东二武功高,他不用躺下去睡。运起内功也御寒。

    苏东二只在这茅屋里住了一晚,这一晚对他而言真是不自在,因为他不能在这儿吹笛子。

    半夜里,苏东二取出他的笛子来,他面上有了笑容。

    他每次取出笛子,总是微微—笑。

    苏东二只有摸刀时候才发怒,只不过他不再打算以武功对付人了。

    苏东二既然带着朱全躲到女真国,当然要把他的刀收藏起来,他甚至不打算露出自己的武功。

    天亮了,当三娃子准备去春阳镇上为他的哥哥买伤药的时候,苏东二也带着朱全走了。

    大白天,苏东二发现附近还有几户人家,从人们住的屋门附近挂的渔网,便知道这些人靠打渔过日子。

    苏东二背起朱全,他拔步疾往山中走,寒风有些刺骨,他的面上几根青虚虚的胡碴子也像是冻得宛如钢针。

    老爷岭他并不深入,就在俯视湖面的一段山崖上,他走了十多里远,才发视靠湖面的一道岭上有一道陡崖。

    苏东二就是要找这种地方,因为便是山上有雪崩,那些崩落的雪堆也会落入二十多丈深的湖中去。

    就在老林子的一边,大树半遮山崖处,苏东二发现有一块大石直立在断崖边,他就觉的很奇怪,这石头绝非原地的石头。

    拔去干草,扒去碎石,苏东二全身贯注的双手搬动那块三百斤重的大石头。

    苏东二还真的用尽平生力气“轰”的一声石头被他搬开一尺又停下来,苏东二立刻闪身暴退,因为石后是个洞口,洞口只不过二尺宽三尺高,他怕有野兽在里面。

    一阵等待无动静,苏东二这才打亮火摺子,随之燃上一支火把来。

    “小全呐!你别进去,等我出来!”

    朱全点头,道:“叔叔小心!”

    苏东二低头往洞中走进去,他只进了三丈深便对洞口的朱全叫道:“小全快进来!”

    洞口朱全听得苏东二的呼叫声,便拨草走进洞中,他发现这个好干净。

    朱全走到苏东二身边,就听苏东二道:“太好了,太好了,这儿原是有人住的洞呀!”

    朱全道:“叔叔,别人的洞,我们可以住吗?”

    苏东二道:“没关系,便是借住吧!顶多付些银子!”

    他举着火把往洞中走,又走了几丈深,便发现一边有间石室,厚厚的木皮铺地上,还有几张老棉被叠的十分整齐放在最里边。

    苏东二站在一大堆干柴前面笑了。

    “太好了,便柴火也有了,还有锅碗呀!”

    一边放个小木桶,苏东二对朱全道:“一切齐全,这地方必见有人歇脚之所,也许冬天人不在,过了年会再来,过去我曾听过不少人春夏出关外,秋冬回家乡,哈正好咱们借住下来!”

    朱全道:“叔叔,咱们以后吃什么?”

    苏东二笑了。

    他不必对朱全解释,但苏东二也没忘记五台山万愚和尚的话,找地方把本事传给这小全儿。

    要知道朱全可是生在富贵之家,当朝的皇帝老子百分之百是他的爷爷,他怎能吃这种苦?但苏东二也知道这朱全,他的小小心灵上早就忘了自己出身皇族世家,他心中塞满了仇恨,也塞满了爹娘的影子,将来的生与死全靠他未来的表现了。

    苏东二就在第二天开始调教朱全,他的教法很简单,只叫朱全每日里跌坐在洞口草丛中双目不动直视那山崖下面的镜泊湖,除了练目力,每天正午他把内功输给朱全,苏东二全力调教朱全。

    苏东二不愁粮食短缺,他狩猎。

    苏东二狩猎不用刀,他用笛子。

    苏东二每个天晚,他就会走到山崖边吹他的笛子,他的笛音已出神入化,何止是震慑心魄,几乎已有夺人心志的功力。

    如果他吹笛子,附近就会出现虎狼狐狸,有时还会出现大灰熊。

    苏东二绝不滥杀,他只猎够两个人吃上三天的,便不再多杀一只野兽。

    苏东二最喜长白山野兔,猎一只就够二人吃上两天。

    朱全似乎不在乎吃什么,他那小小的面孔充满了坚毅之色,倒是出乎苏东二意料之外的。

    太阳好不容易露在云端,山风也似乎小多了,苏东二吹着笛子坐在山崖上一颗大树下。

    苏东二早巳发觉附近来了几只野狼,但更令苏东二心喜的,乃是一只大花鹿奔来了。

    大花鹿也来听笛子,奇怪的是山崖上还有两只大灰熊。这些野性凶猛的东西,在听了苏东二的笛声之后,一只只的驯服得变了性,坐的还真端庄。

    苏东二也许得到了鼓励,他吹的更见得劲,那笛音悠扬地散播在半山峰,仿佛这世上充满了祥和的生气。

    这时候有几十只乌鸦也飞过来了。

    苏东二发觉那只长角鹿走进来了,他的心中窃喜,因为鹿血对于朱全最有益,朱全正在苦练功夫呐!

    苏东二心中在念叨:“鹿啊!别怨我苏某人,实因为我太需要你了!”

    就在这时候,苏东二突然发动了。

    苏东二已平飞而起,那花鹿还未及反应逃走,便一声低鸣倒下了。

    苏东二右袖抖出一道电芒疾射,狠狠的扎进花鹿的颈子上,好大的鹿眼直瞪,苏东二手抓起来便扛在肩上往断崖下走去。

    苏东二背着死鹿,却把花鹿中刀的地方与自己的口吻在一起,他用口堵住鹿血往外流。

    就快到他住的那道断崖了,忽见朱全奔过来。

    朱全指着山下,道:“有十多人进山来了,叔叔!”

    苏东二不管别的,他立刻叫朱全把嘴凑到花鹿出血的颈子上,道:“快吸,能吸多少尽量吸!”

    朱全不敢多问,便把口吻上去了。

    鹿血是带着许多涩味的,但天冷最有益,尤其是最近在练武的朱全,他太需要了。

    苏东二看朱全如此狂吸,心中十分高兴,他这是在叫朱全吸个饱的,突然间,附近林子里一声断喝:“什么人弄死王爷的花鹿?”

    就在这吼声里,十一匹键马打雷似的自山坳处奔驰而来,十个大汉护卫着一个身穿是官服的红面大汉,一下子便把苏东二二人围在中央。

    朱全仍在吸鹿血,苏东二不叫他停,他就一直吸着。

    苏东二这时候才抬起头来,他朝着这些人一笑,道:“各位,你们这是”

    长鞭“叭”的一声抽过来,苏东二不回避。

    他挺着上身挨皮鞭,他仍然笑了。

    “妈个巴子的,你可恶!”

    苏东二道:“我可恶?”

    “你刺死王爷的花鹿,还不可恶?”

    苏东二道:“王爷的花鹿?我们在大山里杀的呀!”

    “叭”

    苏东二又挨了一皮鞭,他仍然笑笑,道:“我并未去王家中猎鹿呀!”

    “妈的,这里一片山山水水全是俺们王爷的,小子啊!你没听过乌拉西王爷吗?”

    苏东二全身一紧,他这才想到茅屋中那母子三人对他说过的话。

    苏东二道:“你们王爷他是”

    那红面怒汉开口啊:“本王今天来狩猎,你是何人敢在我的地面上杀生。”

    苏东二忙施礼,道:“在下无知,在下有罪!”

    乌拉西吃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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