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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花影残剑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     好快的剑法!

    杨文华同时长剑一圈,疾划出去。

    他也是家学渊源,从小练剑,这一剑含愤出手,势道也是不弱,但听“当”“当”

    “当”三声金铁激撞,三个黑衣汉于的第一剑居然被他硬挡开去。

    但这三个黑衣汉子剑法快速,第一招虽被挡开,手中长剑却似灵蛇一般,青光一转,仍然急疾刺了过来。

    杨文华急忙回剑护身,往后跃退。

    哪知这三个黑衣人身若飘风,忽然一个旋转,本来和杨文华对面站立,品字形围攻的人,这一转,三个人竟然一下转到了杨文华身后,依然品字形而立,三支长剑,寒芒如电,朝他身后刺来。

    杨文华往后跃退,等到发觉敌人忽然转到自己身后发剑,不由地大吃一惊,急切之间,上身朝前冲出,右手一记“龙尾挥风”朝后扫出,身子随着剑势,像陀螺般转了过去。

    等他这一转过身去,才发现三个黑衣人手持长剑,作出刺击之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心中暗暗觉得奇怪,细看他们姿势,三支长剑正待刺出,欲发未发模样。

    这是被人制住了穴道!什么人有这快的手法,能在三人长剑出手之初,同时制住他们穴道呢?莫非会是小游?这破庙之中,除了他,再无第三人了!

    心念一动,不觉回头看去,只见小游依然连头带身,卷曲着盖在神幔之下,靠在壁角落里,一动也没有动过!

    “不是他,那还会有谁呢?”

    杨文华正在惊疑之际,突听“噗”“噗”“噗”三声轻响,传入耳中,急忙回头看去,不知何时,那三个黑衣汉子胸口,已多了三支五寸来长的松枝,端端正正插入了心窝,嘴角间,正在缓缓流出血来。一望而知已经气绝了。他们没倒下去,只是穴道受制未解而已!

    就在此时,突听庙外不远,响起两声叱喝,旋即静然无声。

    杨文华心中暗自纳罕,这三人黑衣人明明是冲着自己而来,这可从他们知道姓名,就可以得到证明,他们和自己无怨无仇,当然是有人指使的了,这指使他们的是谁呢?这三人剑法极快,武功极高,居然一下就被人制止,又被人用松枝插入了心窝,从这一事情看来,先前制住他们的,和后来杀死他们的,应该是两个人了。

    先前那人点他们穴道,自然是在暗中帮助自己。后来那人用松枝杀死他们,是不是怕他们说出指使的人呢?对了,方才庙外那两声叱喝,敢情就是那两人遇上了,动起手来,也许他们就在附近!

    杨文华想到这里,急忙一手提剑,纵身往庙外掠去,出了庙门,在四周寻找了一会。

    这时已近子夜,寒风正冽,呼号如涛,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那有两人动手的事儿?这就只好提着长剑,回转破庙,目光一注,不由得又是一怔,自己出去的时候,三个被定住身子的黑衣汉子,胸口插入松枝,但尚未倒下,这会儿工夫,三个黑衣人的尸体,竟然已失所在,他们方才立身之处,只剩了三滩黄水!

    他自然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化骨丹”只要弹在尸体之上,不消顷刻,就可以为一滩黄水,那么在自己出去之后,又有人进来过了。

    这人又是谁呢?回头看去,靠在壁角上的小游,似乎睡得极熟,布幔盖住了他整个身子,和方才一模一样,连动也没动过一下。

    一场谲诡离奇的经过,就像刮起了一阵旋风,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一切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只有殿上生着的一堆柴火,已经渐渐将要熄灭!

    仲冬寒夜、朔风凛冽,这一静止下来,杨文华身上又感到有些寒意,他俯身拨动了一下火势,又添了些柴枝,又在火堆旁倚剑坐下,闭目养神,渐渐朦胧睡去;也不知过了好久,他从睡梦中醒来,睁目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不觉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再看靠在壁角间的小游,依然蒙头盖着神幔,酣睡未醒!

    不,他还是昨晚那个样子,一动也没有动过,心中不禁起了疑念,叫道:“小游兄,天色已经大亮,你也该睡足了吧?”

    小游没有理他,还是一动不动。

    杨文华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拍了他一下肩膀,笑道:“小游”

    “兄”字还没出口,忽然发觉手拍到的并不是人,心头一楞,随手掀起神幔,哪里还有小游的影子?神幔底下,只有一捆竖着的稻草而已!”

    “他早已走了!”

    杨文华不禁望着一堆稻草发呆,心中暗道:“他果然是一个奇人,可惜自己失之交臂了。”

    当下佩好长剑,就离开破庙,在小溪边掬水洗了把脸,放开脚程,往南奔行,中午时分,经过石塘,正想找个地方打尖,忽见前面一棵大树底下,站着两个一身猎户打扮的汉于,候在路旁,树下拴着三匹骏马,似在等人。

    看到自己走近,两人一齐迎了上来,走到跟前,神色恭敬的躬身施礼,右首一个说道:

    “来的可是杨相公么?”

    杨文华一怔,连忙还礼道:“在下杨文华,二位”

    那人道:“小人奉敝主人之命,在此恭候杨相公,邀请杨相公至敝庄一叙。”

    杨文华心中一动,暗道:“昨晚那三个黑衣人,也知道自己姓名,莫非他主人就是暗中主使之人,暗袭不成,又来明的了,哼,自己正想会会你呢!”

    这就问道:“不知贵上名讳如何称呼?怎么会知道贱名的?”’那人说道:“敝主人只说杨相公是熟人,敝上没有交代,小的就不敢说了。”

    杨文华看他不肯说,心中更证实自己想得不错,一面故意说道:“在下不知贵上是谁,怎好叨扰?”

    那人道:“敝主人既说和杨相公是熟人,自然是杨相公的故人了,杨相公见了面,不就知道了么?”

    杨文华原是为了父亲被人暗杀,才往江湖上来的,但一到大庚岭,就被人偷袭,差点送了性命,昨晚又有三人问了自己姓名,向自己下手,可见暗中有主使的人,就算他不找自己,自己也正要找他,既然他派人前来邀约,岂有错过机会?不觉含笑点头道:“既是如此,在下自当造访。”

    那两人闻言大喜,右首一个立即牵过一匹马,伺候着道:“杨相公那就请上马。”

    杨文华问道:“宝庄离这里还很远么?”

    右首那个道:“也不很远,杨相公是敝主人的贵宾,怎好徒步行走,所以命小的牵来牲口代步。”

    杨文华一笑道:“贵上果然是好客得很。”

    当下也就不再客气,跨上了马背。

    那两人也各自上马,左首一个在马上拱拱手道:“小的替杨相公领路。”

    说完,一带马缰,两匹马同时朝前驰去。

    杨文华也就跟在他们马后而行。

    这一上路,前面两骑竟然越走越快,几乎是纵马急驰,奔行如飞!

    杨文华心中暗暗冷笑,也立即催马追了上去。

    这样两前一后,奔驰了约莫半个时辰,所经过的都是田埂小径,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前面两骑又逐渐的慢了下来,再行里许,只见又有两骑马迎了上来。

    马上人也是一身猎户打扮,在马上朝杨文华拱手为礼,说道:“敝主人特命小的二人出庄前来迎接杨相公的,杨相公请。”

    这时前面领路的两人,已经缓慢下来,只是策马徐行,后来的两骑,让杨文华先行,然后跟在杨文华的后面而行。

    再行里许,过了一座石桥,已有青石板铺的大路,这条石板路足有里许光景,直达小山下一座大庄院前面。

    只见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两个一身青衣的汉子,看到杨文华驰近,立即趋了上来,拢住马头,让杨文华跨下马背,才躬身道:“杨相公请。”

    杨文华不见他们主人出来相迎,就随着两个青衣人跨进大门。

    两个青衣人走在前面,但并不再进二门,却走向右首一条回廊行去。

    进入一道腰门,又穿行过一条长廊,再进入一个月洞门,迎面是一排三间精舍,廊静窗明,敢情是他们主人的书房了。

    两个青衣人走近门前,就脚下一停,躬身道:“杨相公到。”

    屋中立时有人打起棉帘,响起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说道:“杨相公请进。”

    杨文华心中有些迟疑,暗道:“这人把自己引到这里来,不知又有什么诡计?”

    但既已到了这里,纵有诡计,也自然非进去不可了,当下就昂然跨了进去。

    但觉一股暖气,迎面而生,自己估计不错,这里果然是主人精雅的书房,书房共分三间,这是中间,室中生着一个精致的火炉,炉上放一只紫铜水壶,一室温暖如春。

    一个身长玉立的青衣使女脸含娇笑迎着欠身道:“杨相公请坐。”

    室中依然不见主人,杨文华心中暗生疑云,忍不住问道:“贵主人呢?”

    青衣使女欠身道:“杨相公远来,天气寒冷,请先洗一把脸。”

    原来中间一张花梨木的小圆桌上,早已准备好了一个白铜面盆,盆中放好了热水和一条新毛巾。

    杨文华含笑道:“多谢姑娘,贵主人待客如此周到,在下愧不敢当。”

    当下也就不客气,过去洗了把脸,果然觉得暖和得多了。

    青衣使女等他盥洗完毕,就端起面盆,退了出去。

    杨文华心中渐渐觉得奇怪:“此地主人,把自己引来,但看情形,好像对自己并无恶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在犹豫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道:“待慢、待慢,杨兄不怪兄弟故弄玄虚吧?”

    随着话声,棉帘掀处,走进一个人来。

    这人锦袍玉带,生得浓眉朗目,一张紫膛脸上,笑容可掬。

    杨文华不觉一呆,继而大喜,他,不是昨晚在破庙中烤狗腿的化子小游,还有谁来?不觉失声道:“原来是小游兄?”

    “哈哈!”

    小游抢上一步,一把握住杨文华的手,用力摇撼着,大笑道:“对不起,兄弟只是想使杨兄惊奇一下而已!”

    杨文华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笑道:“总算你这个朋友,兄弟没有失之交臂。”

    “来,我们喝酒去。”

    小游拉着他举步走向左首一间,一道厚厚的紫绒帘幕,从中间徐徐分开,两人并肩跨入,杨文华才发现两边各有一个娟秀的青衣使女拉着绳子。

    这是一间宽敞的餐室,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早已热气腾腾,放满了菜肴,主客位上,也放好了银盏牙箸,杯中已注满了琥珀色的美酒。

    看来,这一切都是早已准备好的。

    小游一抬手道:“杨兄快快请坐,咱们兄弟不许客气,酒菜快凉了呢!”

    他说话之时,已在主位坐下。

    杨文华已不再谦让,就坐了客位。

    两名青衣使女伺候两人落坐,就手捧银壶,站到了两人背后。

    小游一手举起酒杯,含笑道:“来,杨兄,兄弟敬你一杯,兄弟把杨兄请来,应该罚一杯,兄弟先干两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一名青衣使女立即给他斟上了酒,又举杯干了一杯。

    杨文华连说:“不敢”和他干了一杯之后,青衣使女也立即给他斟上了酒。

    杨文华又举杯道:“兄弟也敬小游兄一杯,表示谢意。”

    “好,好!”小游大笑道:“杨兄不用谢,这一席酒,一来是咱们兄弟好好叙叙,二来乃兄弟向杨兄赔礼的。”

    杨文华道:“小游兄赔礼二字,如何说法?”

    小游大笑道:“第一,兄弟昨晚骗了杨兄,兄弟贱姓陆,草字少游,不是小游。第二,兄弟昨晚偷偷溜了,难道杨兄不责怪兄弟么?”

    “少游兄果然骗得兄弟好苦!”

    杨文华道:“对了,昨晚是少游只制住那三个汉子的,只不知庙外那声叱喝,少游是遇上了什么人吗?”

    “和杨兄动手的三个黑衣汉子不是杨兄制住他们的么?”

    陆少游惊异的道:“兄弟并没出手呀!”

    “这就奇了!”

    杨文华道:“那会是什么人呢?哦,那么少游兄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呢?”

    陆少游笑了笑道:“你出去捡柴生火,兄弟就出去了。”

    他口气微顿,续道:“说起那声叱喝,唉,若非暗中有人出手,兄弟差点就送了老命!”

    杨文华听得更奇,问道:“少游兄能否说得详细一点?”

    陆少游举起酒杯,咕的一声喝干,说道:“那兄弟看到杨兄和三个黑衣人动手,正待跃出相助,眼见杨兄已把他们三人一起制住,忽听三缕极细的风声,从庙外射入,贯穿了三人心窝,兄弟立时想到这可能是杀人灭口,这就仔细朝庙外三支丢手箭来处看去,果然给兄弟发现前左首一棵大树上,正有一对神光炯炯的眼睛,注视着殿上,兄弟心中暗暗一动,这就悄悄掠起,扑了过去。’他看杨文华不吃不喝,只顾听自己说话,笑道:“来,杨兄,咱们边谈边喝,你怎么停下筷来了?喝酒。”

    两人对于了一杯,又吃了些莱。

    杨文华忍不住问道:“少游兄,后来呢?”

    陆少游哈地笑道:“就在兄弟堪堪纵身扑起,就看到五支丢手箭,梅花形朝兄弟胸口激射袭来,那时兄弟身子凌空飞扑,那有闪避的份儿?何况兄弟看到那五支丢手箭的时候,离兄弟胸口,已不到三尺光景。”

    杨文华紧张地道:“后来如何?”

    陆少游笑了笑道:“当然没被打中,打中了,兄弟还能坐在这里喝酒?”

    他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干,续道:“那五支丢手箭,快到兄弟胸口之际,忽然从横里吹过一阵清风,居然把五支劲急的丢手箭一齐吹得斜飞出去,同时呼到有人发出一声清叱,但等兄弟落到地上,人已不见,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了,只有地上被风吹落的五支丢手箭,兄弟心想:“此人一发五箭,必是高手,也许可以从他箭上,找出一点端倪来,哪知从地上拾起一看,哈,杨兄,你当那五支丢手箭是什么?”

    杨文华道:“莫非是五支梅花枝儿?”

    陆少游诧异的道:“杨兄原来已经知道了?”

    杨文华道:“兄弟只是猜想罢了。”

    陆少游摇头道:“猜想未必有如此准。”

    杨文华道:“那人这五支梅花枝儿,可能是准备对付兄弟的,但因少游兄朝他扑去,他才打了出来。”

    陆少游惊奇的道:“杨兄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

    “不知道。”

    杨文华接着道:“因为兄弟在数日前,曾被此人五支梅花枝儿击中要害,差点送了性命,大概他发现兄弟没死,所以非取兄弟性命不可。”

    陆少游道:“他和杨兄有仇么?”

    杨文华道:“仇是有,那是不共戴天之仇,但兄弟连这人是谁都一无所知。”

    陆少游惊“啊”一声道:“杨兄令尊,也伤在他五支花枝之下的么?”

    “是的。”

    杨文华问道:“那么庙中那三个黑衣人身上,洒‘化骨丹’的可是少游兄么?”

    “没错。”

    陆少游道:“野庙之中,留下三具死尸,会给地方上带来许多麻烦,所以兄弟趁杨兄追出庙去之际,把他们尸体化了。”

    他看了杨文华一眼,又道:“那么兄弟也不知道发出一记掌风,击落五支花枝的人是谁了?此人应该和杨兄是友非敌了。”

    杨文华摇摇头道:“兄弟此次还是第一次出门,只身南行,除了那天结识了少游兄之外,一个朋友也没有,此人是谁,兄弟就不知道了。”

    “这就奇了!”

    陆少游沉吟道:“杨兄既不知道仇人底细,也不知道朋友是谁,岂非是古怪事儿?”

    说到这里,抬目问道:“杨兄方才曾说,你数日前被人用五支梅花枝干击中要害,那是什么人救你的呢?”

    “兄弟也不知道他是谁?”

    杨文华就把自己如何遭人暗算,僵卧雪地,被一个隐世高人所救,养伤三日,连人家主人一面也未见到,大概说了一遍。

    陆少游觉吟道:“这人隐居梅林深处,必和梅妻鹤子的林处士一样,是位隐逸之士,救了杨兄,又不愿和杨兄相见,也许是施恩不望报,雅不欲不知,但据兄弟猜想,此人年龄不会太大,而且是个风流倜傥之人。”

    杨文华道:“少游兄如何知道的呢?”

    “哈哈!”

    陆少游大笑一声道:“此人如果是位高年隐逸,那么应门的应该是个童子,言师采药去,云深不知处;但这位隐士,应门的是妙龄侍女,红袖添香夜读书,由此可见是一位潇洒俊逸的风雅之士了。”

    杨文华看了手捧银壶的二个侍女一眼,点头道:“少游兄此言甚善。”

    两人边谈边喝,差不多已有六七分酒意,才要侍女装饭,饭罢,陆少游又引着杨文华到书房落坐。

    一名青衣使女重新沏上两盏名茶。

    陆少游问道:“杨兄令尊遇害,杨兄是为了侦查仇人下落,才到江湖上来,但杨兄一路南来,莫非仇人是在岭南吗?”

    “那到不是。”

    杨文华道:“兄弟是听一位父执说的,折花杀人,在江湖上已经闹了将近一年,但一直没有人能说得出这人的来历和动机来,据兄弟那父执说,他昔年到过岭南,据说遇上过一位异人,隐居罗浮山中,此人胸罗万有,对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手法,无不了如指掌,要兄亲专程前来,叩请指点,所以兄弟才有罗浮之行。”

    陆少游笑道:“杨兄说的那是蓑衣老人了。”

    杨文华道:“就是蓑衣老人。”

    “难,难,要找他只怕不容易呢!”

    陆少游摇着头,说道:“据说这位老人年已百岁以上,终年穿着紫蓑衣,脚上穿的是铁制的鞋,一生不食烟火,摘果为餐,喜欢睡在下临万丈深渊的石梁上,在山上,你如无心相遇,进出可以看得到他,但你如果有心要想找他,却又偏偏无处可找,有人说他已是半仙,也有人说他只是故弄玄虚,不过有一点倒可相信,先父小时候,曾在罗浮山见到过他,头上没有一根白发,后来先父六十岁那年,又曾在罗浮山下相遇。”

    “他还是那个样子,头上依然没有一根白发,兄弟是个好奇的人,曾几次找上罗浮山去,想去看看这位异人,都没有遇上,最后一次,兄弟在山上住了半个多月,就是没找到他,有一天晚上,兄弟已经睡了,听到不远的山径上,有铁鞋踏在山石上的声音,兄弟来不及披衣,等开门出去,万籁俱寂,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兄弟心想也许和他无缘,因此第二天就下山了,从此没有再去过。”

    杨文华道:“真是有这样的奇人?”

    陆少游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地间尽奇多人,只是我们不易碰上,就算碰上了,你也不知道他。”

    杨文华道:“就以少游兄来说,何尝不是奇人,若你不派人来邀,兄弟和你岂不也失之交臂了?””兄弟也算是奇人?”陆少游听得哈哈大笑。

    杨文华道:“奇人不一定是半仙或武功超异之人,像少游兄这样特立独行之士,有时好像挥金如土,有时却又是游戏风尘,焉得不是奇人?”

    “知我者其杨兄乎?”

    陆少游又大笑道:“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无憾,杨兄真是我陆少游唯一的知己!”

    他一把抓住杨文华的手,摇撼着道:“杨兄,咱们萍水相逢,最难得的是气味相投,一见如故,如果杨兄不嫌弃的话,咱们结为金兰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文华笑道:“少游兄说的,正合我意。”

    “好,好!”陆少游大喜的拍着手道:“来人呀!”

    只见一名青衣使女掀帘走入,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陆少游挥着手道:“快去准备香案,我要和杨兄结拜呢!”

    青衣使女应了声“是”返身退出。

    不多一回,那使女又掀帘走入,身躬道:“启禀公子,香案已准备好了。”

    陆少游一把拉着杨文华说道:“杨兄,我们出去。”

    两人跨出书房,中间一间客堂上,上首悬挂的是一幅至圣先师像,长案前一张半桌上,已经点燃起香烛。

    陆少游道:“我们也读书,也学剑,就由孔老夫子来主盟吧!”

    两人磕过头,一叙年龄,陆少游二十五,居长,杨文华只有二十岁,自然是小弟了。

    杨文华恭敬的朝陆少游作了个长揖道:“小弟拜见大哥。”

    陆少游也拱手还礼,说道:“贤弟不可多礼。”

    两人重又回入书房,坐了一会。

    杨文华起身道:“大哥,小弟得和大哥义结金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但小弟有事在身,要告辞了。”

    陆少游道:“咱们兄弟难得一叙,贤弟怎不多住上几日再走?”

    杨文华道:“小弟父仇未复,连仇人是谁,都一无所知,是以急于前去罗浮,找蓑衣老人,也许可以蒙他指点,大哥盛情,后会有期。”

    陆少游点头道:“贤弟既是这么说,愚兄就不好强留了,愚兄本该陪贤弟同上罗浮,但几次去找蓑衣老人,都无缘一晤,若是和贤弟同往,可能反而误了贤弟正事,那就是只好贤弟一人去了,也许孝感动天,很快就可找到老人了。”

    杨文华道:“但愿如此。”

    当下就拱手作别。

    陆少游一路送出大门,只见门外早已有一名庄丁,牵着一匹骏马,在阶下伺候。

    陆少游道:“贤弟此去罗浮,尚有一二百里路程,这匹马脚程快极,贤弟请上马吧!”

    杨文华心中暗道:“大哥庄上的使女,果然善解人意,她们听说我要走,没待大哥吩咐,我们还没出来,居然连马匹都已准备好了!”

    一面拱拱手道:“多谢大哥,小弟拜领了。”

    跨下石阶,从庄丁手中接过马缰,跨身上马,再次拱手道:“大哥请回,小弟告辞。”

    陆少游含笑道:“贤弟罗浮回来,愚兄再为贤弟洗尘了。”

    罗浮山在增城县东,袤直五百里,瑰奇灵秀,为粤中名山。

    据罗浮山记:“罗,罗山也,浮,浮山也,二山合体,谓之罗浮。”

    主峰在博罗县西北,峻天之峰四百三十有二,罗山绝顶曰飞云蜂,夜半见日,飞云之西,曰上界三峰,峭绝鼎立,人莫能至。其下与罗山相接处,有石如梁曰铁桥。

    浮山之绝顶曰蓬莱,在铁桥之西,又名碧鸡峰。

    杨文华是听一位父执说的,蓑衣老人经常来往两蜂之间,他最喜欢两山之间的那道石梁了,如果有人看到他,差不多都在那石粱附近。

    因此杨文华入山之后,就一路朝罗山飞云峰寻来,找到飞云峰,再往西,不就是那道石梁了么?但上面说过,罗浮山袤直五百里,峻天之峰四百三十有二,你到了山中,看到的是起伏群山,到处都有插天峻峰,山峰和人一样,脸上又没写姓名,你认识的熟人,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不认识的人,见了面,还是不认识。

    偌大一片山区,有数不甭的山峰,你从没来过,要找飞云峰,又谈何容易?杨文华在山中转了两天,入山已深,所经之处,人踪罕至,连想找个人问路,都找不到。

    这是第三天的巳牌时光,在杨文华身后,约莫三四十丈距离,忽然多了一个一头银发一直披到肩头的老人,身上穿着一袭蓑衣,脚上拖了钉鞋,一手柱一支古藤杖,远远尾随而行。

    这老人很像是传说中的蓑衣老人。

    因为这里已是人迹罕至之处,不会有和蓑衣老人打扮相同的人出现,那么这老人不用说该是蓑衣老人无疑了!

    他为什么要尾随在杨文华的身后呢?这道理,你只要稍加思索,就不难得到答案。

    第一、蓑衣老人也许早就发现杨文华了,他觉得奇怪,这年轻人裹粮入山,来到这人迹不至的罗浮山,所为何来?他要在暗中加以了解。

    第二、罗浮山,尤其在石梁前后,是他时常徜徉之处,这年轻人莫非听了传言,想来求仙学道的?他(蓑衣老人)既是半仙,自然要度有缘人,自然更须暗中加以考察。

    够了,有这两点理由,他尾随杨文华的身后,自然没错了!

    (这两点理由,可不是作者心里的想法,而是在这位蓑衣老人身后暗中尾随下来的人在忖度着。)蓑衣老人身后,居然还有人尾随下来?有,那是一个一头乱发,身穿一件褴褛大挂,左肩背一个蓝布破袋的化子,生得浓眉紫脸,年纪不大,他,正是和杨文华义结金兰的大哥陆少游所乔装。

    陆少游听了杨文华的述说,觉得他在梅关,在破庙两次遭人袭击,显然暗中有人欲杀之而甘心,古人曾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人既是南在暗中谋害杨文华,此去罗浮,难保不在暗中下手。

    陆少游是个血性中人,自然不放心义弟一个人前赴罗浮,他虽没对杨文华明说,杨文华临行之时,他只送了一匹牲口,其实却一路暗中跟了下来。

    但距陆少游身后,差不多也是二三十丈远近,还有一个人也暗暗缀了下来。

    这人却是一个少年书生,青衫飘逸,风度翩翩,他虽走在最后,但一路行来,有如行云流水,潇洒已极!

    罗浮山崇山峻岭,山径盘曲,再加林木苍郁,草长过人,走在山径上,而且每个人都隔了老远一段距离,要暗中尾随,而不为前面的人发觉,自然只能盯住自己前面一个人而行。

    这一路上,自然不会发生什么事故。

    两天来一直都没发生事故。

    现在已经快是下午时光了,跟在杨文华身后的蓑衣老人,敢情走得累了,他仰首看看天色,忽然找了一块山石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下,跟在他身后的陆少游急忙闪身入林,借着大树隐蔽住身子,远远停下步来。

    只见蓑衣老人坐下之后,就脱下了钉鞋,用拳头捶着两条腿,似是走得两腿酸麻了。

    这也难怪,传说中的蓑衣老人,年已逾百,到底他是人,不是神仙,年岁不饶人咯!

    陆少游走了大半天,当然腿也酸了,但陆少游究竟是年轻人,体力足,还不在乎。

    蓑衣老人槌了一回,敢情稍稍好了一些,于是他站起来。

    陆少游还以为他又要走了!

    哪知蓑衣老人忽然伸手拉开胸前绳结,把身上蓑衣脱了下来,然后又举手一掀,把披肩银发也摘了下来,同时也丢弃了那根古藤杖!

    他竟然只是一个乔装蓑衣老人的人!

    陆少游看得心头猛然一动,不假思索,急急长身掠出,凌空飞扑过去,一下落到那人面前,探手就一把扣住了他的脉门。

    那乔装蓑衣老人的人只觉风声一飒,眼前就多了一个化子!

    不,他一只手有如五道铁箍,差点连腕骨都被捏碎了,心头既惊又怕,口中“啊”了一声,一个人不自禁地蹲了下去,只道:“好汉饶命,好汉快请放手,小的手骨被你捏断了,小的身边一共只有五两银子,好汉拿去就是了。”

    他把陆少游当作了剪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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