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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九转箫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白少辉举目瞧去,只见那白磁茶杯中,是大半碗黑色药汁,心中暗想:“这杯里不知盛的是什么毒药?”

    脸上故意迟疑的道:“这是什么?”

    柴姑婆道:“这叫无忧散。”

    白少辉暗暗冷哼:“这明明是极毒之物,偏偏取了个好吃名称,叫什么无忧散。”想到这里,不觉抬目问道:“这不会是毒药吧?”

    柴姑婆尖笑道:“也可以说是毒药,不过不碍事,吃了有好无坏。”

    白少辉装作害怕神色,道:“毒药如何能吃?”

    柴姑婆哄着道:“无忧散美味得很,又香又甜,你尝过一口就想吃了。”

    白少辉摇头道:“在下不吃,你老方才答应过不伤在下性命的,怎么又要我喝毒药了?”

    柴姑婆道:“就是要让你保住性命,才叫你喝无忧散的。”

    白少辉不信的道:“喝下去,会怎么样?”

    柴姑婆笑道:“从此无忧无愁,把人生痛苦,全忘记了。”

    这话已经说的极为明显,这是一杯迷失本性的迷药了!

    白少辉心中暗暗盘算,如果这是一粒药丸,自己还可把它暂时藏在舌底,觑个机会,暗暗吐出。但这是一杯流汁,喝下去之后,凭自己的功力,是否能把它逼住,就毫无把握。一个控制不好,让毒药在内腑化。解,从此之后,就沦为百花谷的奴隶蓦地,他又想起九疑先生临行时那封密柬,要自己“随遇而安”

    同时也想到密柬中所附的那粒药丸;九疑先生要自己在“浣花日”前夕吞服,莫非那药丸会是解毒之药?这是一件极大的冒险行动,无异以自己的一生,在作赌注,使他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拿得定主意。

    柴姑婆脸露狞笑,不耐的道:“老婆子没时间和你嗜苏。”

    左手突然一指,朝白少辉“璇玑穴”上点来。

    白少辉如果真抗拒,自是足可躲闪,但在这一瞬之间,他已决心冒险一次。那是因为他相信九疑先生既然要自己到成都来,对自己此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故,早有预料。

    他纵然没有先知之能,但大概对江湖上的邪恶行径,知之甚捻,附在密柬中的那粒药丸,也极可能是解毒药物,所以才会叫自己“随遇而安”

    因此柴姑婆一指点来,白少辉故作骤不及防,让她点了穴道,其实白少辉练成“运气过穴”也不会让她真的点住穴道。

    柴姑婆出手真也俐落,左手一指点了白少辉穴道,右手五指迅速在他牙关上一捏,左手端起白磁茶杯,往白少辉口中就灌,一面呷呷笑道:“快喝下去,这又不是苦药!”

    不是苦药,可是毒药!

    白少辉既然决心冒险一试,自然早有准备,柴姑婆把一杯“无忧散”往口中灌来,暗中一提真气,也就丝毫没有挣扎,直着喉咙,汨汨咽了下去。

    “无忧散”不但名称取的好听,味道却也芳甜如蜜,白少辉心中暗暗感叹,良药苦口,毒药就甜口了!

    柴姑婆见他已把一小茶杯“无忧散”喝了下去,立时替他托上下巴,一掌推开白少辉穴道,笑道:“味道如何,老婆子没骗你吧?”

    白少辉故意揉揉肩头,然后答道:“不错,确实甜得很。”

    柴姑婆得意的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坐下来憩息了。”

    白少辉心中暗想:“不知服了这杯毒药之后,药性何时发作,会有何形状?”一面抬目问道:“在下服了无忧散,要到何时才有感觉!”

    柴姑婆道:“没什么,待会有点头昏,过去了就好。”

    说完,转身朝里间走去,快到门口,忽然转过头来道:“小伙子,我看你武功还算不错,喝了无忧散,不可妄图运功抵拒,纵然是内功深厚的人,也无法用内功逼得住奇毒,否则药性发作,多吃苦头,可别怨老婆子事前没有告诉你。”

    白少辉道:“多谢关照,在下记住了。”

    柴姑婆弯着腰,走进屋去。

    白少辉心中暗暗忖道:“这柴姑婆说的不知是否可靠?她既有叫自己坐下来憩息之言,大概毒发之时,定然不大好受!”想到这里,也就在靠壁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柴姑婆虽然回进屋去,好像她灌了自己“无忧散”之后就任务已了,不再把自己当回事。但焉知她不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举动?白少辉的师傅黑煞游龙桑九,化名尤师傅在薛家当花匠,目的就是为了悉心调教这位故人之子,他日能够手刃亲仇。

    因此除了从小就和他讲解各种江湖门槛,尤其着重在防人暗算,因此他自幼就学会了“运气过穴”和“运气逼毒”

    此时他坐在椅上,早已运集真气,暗暗把喝下去的“无忧散”逼在一处。但他为了不让柴姑婆起疑,大约过了盏茶时光,就故意装作无法支持,两手蒙头,缓缓朝木桌上靠去。

    屋内的柴姑婆并没有出来,屋外领自己来的老妪也没进来,这间斗室之中,只有白少辉一个人,抱头假寐,再也没人理会。

    时间渐渐过去,差不多已有顿饭光景,如以常情忖度,服下去的“无忧散”毒性也该发作了!

    柴姑婆最后警告的话,似非恐吓之言,她说内功再高的,也无法逼住奇毒,如果内功逼不住它,那么此时自己就该有些朕兆丁,但日少辉依然一无所觉!

    又过了一会,木门蓬然推开,似是有人进来!

    白少辉虽在抱头假寐,但他却在全神注意着屋中动静。此刻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立时暗暗提高了戒备,急忙眯着眼缝瞧去!

    又见进来的正是方才领自己前来的小脚老妪,她敢情在门外等的不耐,才进来瞧瞧!

    因为这间石屋,太以幽暗,小脚老妪跨进屋中就站着不动,闭了闭眼睛,才睁开双目,朝抱头假寐的自己望来,口中好像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屋内柴姑婆听到有人推门,立时探头问道:“什么人?”

    小脚老妪妖脆的道:“柴姑婆,是我。”

    这回她完全不再装作,就露出少女的娇脆声音来了!

    柴姑婆嘿道:“是秋云姑娘,你进来作甚?”

    原来这小脚老妪果然叫做秋云,果然是个姑娘!

    秋云道:“这么多时光了,他还不出来,我才进来瞧瞧!”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白少辉了。

    姑婆露出两颗尖牙,呷呷笑道:“要你急什么?老婆子又不会把他吃了?”

    秋云道:“他已经过了一顿饭的时光了,早该醒啦!”

    白少辉心中暗想:“听她口气,好像服药之后,就会昏睡,要过了一顿饭的时光。才会醒转,自己幸亏抱头假寐,总算没有被她们瞧出破绽来,那柴姑婆方才只说药性发作时候,有些头昏,当真险恶的很!”

    只听柴姑婆尖声道:“这小子我告诉过他,不可运功逼毒,大概他仗着练过几天功夫,妄图运功抗拒,这叫自讨苦吃!”

    秋云怔道:“他不会武功,那会运功逼毒?”

    柴姑婆冷冷哼道:“你怎知他不会武功?”

    秋云道:“方才我试过他,明明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

    柴姑婆道:“不会武功的人,还会到百花谷来?”

    秋云道:“他是读书相公,他根本不是王立文一党,只是在浣花日那天,被王立文邀到船上,才一起拿来的。”

    柴姑婆笑骂道:“小蹄子,你到好像是在怪我老婆子药量用的太重了,耽心他醒过来的时候,头痛难受?”

    秋云道:“我耽心他做什么!”

    柴姑婆尖笑道:“你不耽心他,干么要进来瞧他?老婆子是过来人,这点,你可瞒不过我。说实在这姓白的小伙子,长的也真俊,我要是年纪再轻上六十岁,我也会替他耽心”

    秋云急道:“柴姑婆,你胡说什么!”

    柴姑婆道:“我一点也不胡说,那个少女不怀春?何况咱们百花谷,是四季长春的地方,可惜这小伙子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秋云掩着耳朵,跺脚道:“我尊你一声姑婆,你为老不尊,我不要听”

    一溜烟朝门外逃了出去。

    柴姑婆望着她后影,一阵呷呷尖笑,自言自语的道:“百花谷,这是一个坑死人的地方,多少小姑娘,如今都成了老婆子啦!”

    她感叹着又缩头走回。

    白少辉心中暗想:“自己所幸听到她们两人说话,原来服了‘无忧散’,令人记忆丧失,什么都记不得了!这么多时间,自己怎会一无感觉,如此看来,九疑先生那粒药丸,真是解毒灵药无疑。

    哦,柴姑婆曾说自己仗着练过几天武功,妄自运功逼毒,自讨苦吃。又说醒来的时候头疼难受,时光已经不少自己得赶快装作醒过来才好。”

    转念心动,突然间猛地抬起头来,睁目四顾,口中故意重的“咦”了一声!“啊”突然双手抱头,砰的朝地上坐去!

    “咦”表示惊奇,一个人丧失了记忆力之后,乍然醒来,才会知身在何处?“啊”表示他突然头疼欲裂,才会砰然朝地上坐去!

    他这一装作,果然装得极像。

    那柴姑婆听到“砰”的一声,急急从屋中走了出来,目光一转,望着坐在地上抱着摇晃的白少辉,冷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少辉暗暗冷哼道:“这是老婆子当真可恶的很!”双手紧紧接着太阳穴,摇摇头道:

    “我疼死我了”

    柴姑婆尖哼道:“小子,这是你自作自受,老婆子早就告诉过你,不可妄自运功抗拒”

    白少辉一跃而起,怒吼道:“你是什么人?”

    柴姑婆阴笑道:“我叫白少辉。”

    白少辉恨不得赏她一拳,但只楞楞的看她一眼,摇了摇头,道:“白少辉?我不认识你,我要死了!”

    又砰的一声,朝地上跌坐了下去。

    柴姑婆望望他,似乎不像有假,迅速开门出去,叫道:“秋云姑娘。”

    秋云在门外应道:“什么事?”

    柴姑婆招招手道:“你进来,姓白的小子醒过来了。“秋云朝里瞥了一眼,道:“醒过来了,关我什么事?”

    柴姑婆道:“老婆子没说错吧,这小子暗运真气,毒气上迸,你要是不忍看他疼得发疯,就过去赏他一指,好让他安静下来。”

    秋云道:“你不会去赏他一指,干么要叫我去?”

    柴姑婆道:“老婆子看的多了,十个人服下无忧散,就有十个人暗自运功抗拒,我专管这件事儿,自然不便出手替他减少些痛苦。我看这小子还不错,才要你去出个手。”

    秋云道:“柴姑婆,这是你要我出手的啊!”柴姑婆低声尖笑道:“好,就上在我老婆子的账上,你快去吧!”

    秋云巴不得柴姑婆有此一说,立即一闪身,破空飞入屋中,伸手一指,点了白少辉穴道。

    柴姑婆跟着走进,两腮颤动,尖声道:“好了,现在你替我好好看住他,等他脸上有了笑容,再解开他穴道,就可以领他走了。”

    秋云问道:“你呢?”

    柴姑婆尖笑道:“老婆子还要念佛去。”

    秋云奇道:“你念什么佛?”

    柴姑婆道:“那是师姑姑教我念的白衣咒,老婆子前世不修今世苦,年纪大了,修修来世。”

    白少辉听得暗暗好笑:“越是作恶多端的人,才会想到烧香念佛。”

    柴姑婆自顾进入屋去。

    秋云脸上肌肉僵硬,但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凝注在白少辉的脸上,瞧了一阵,轻轻叹息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白少辉暗暗忖道:“这一关,总算渡过去了!”

    索性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不言不动。

    又过了顿饭光景,心想现在大概差不多了,这就脸上微微绽出笑容!

    秋云两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白少辉的脸上,此时一眼瞧到他有了笑容,立即站起身子,一掌推来。

    白少辉身躯微微一震,迅速睁开眼睛,长长吁了口气。

    秋云目光之中,隐含怜惜之色,柔声问道:“你现在怎么了?”白少辉从地上站起,道:“在下很好。”

    秋云道:“你还记得你是谁么?”

    白少辉楞楞的道:“在下在下想不起来了?”

    秋云道:“你记住了,你叫白少辉。”

    白少辉点点头道:“在下记住了,白少辉、白少辉。”

    秋云道:“好,我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屋外走去。

    白少辉跟在她身后,走出石屋,心想:“她大概要领自己到紫薇坛去了,目前我已是一个神智被迷的人,少开口,总是不会错的。”

    秋云领着他穿出一片花林,回身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白少辉摇摇头道:“不知道。”

    秋云目光迅速朝四下一掠,轻声道:“我叫秋云,你要记住了。”

    他口中虽然答着秋云的话,但觉心头思绪,纷至沓来,对这短短几个月所遭遇的事端,越想越觉得茫然,理不清楚,他只管想着心事,随在那秋云身后而行,也不知行向何处。

    但闻秋云说道:“到了,你在这里稍等,我去通报坛主一声。”白少辉神志一清,口中应道:“在下就在这里等你。”

    说完,流目四顾,只见自己停身之处,是在一座小山右侧,山下遍植紫色蔷蔽,清香扑鼻。

    这时那秋云已经穿过花径,消失不见。

    白少辉镇静了一下心神,开始用心思索,听那夫人的口气,把自己暂时拨到紫蔽坛门下,不知这紫蔽坛,又是干什么的?他对百花谷一切事物,本来已经茫无头绪,如今一个好好的人,又要去装做心智受迷的人,就更觉茫然了!心想:“反正自己既然来了,就任他摆布,一切随遇而安。”心头也顿觉放宽下来。

    思付之间,瞥见那秋云从一条花径上行了过来,说道:“坛主叫你去。”

    白少辉忖道:“原来还有坛主,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秋云转身而行,白少辉紧随她身后,穿过花林,那是一条上山的斜坡,铺着十来级紫色石级,只见一排紫色房屋,矗立在小山腰上。因为屋瓦墙壁,全是紫色,和遍山的紫色蔷薇,颜色相同,不到近前,决难看得清楚。

    秋云领他拾级而上,但见迎面一座大厅,六扇雕花长门,全部紧紧关着,厅上一块横匾,写着“紫蔽坛”三个金字。

    秋云绕过院落,行到左首一间厢房门口,恭恭敬敬的道:“启禀坛主,来人带到。”

    厢房里传出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叫他进来。”

    秋云应了声“是”低声道:“你随我来。”

    白少辉此刻心下反面镇定下来,跟着秋云缓缓行入室中,抬头看去,只见这间厢房,一片紫色,不但护壁,天花板、门帘,全是紫色、连椅几,器具莫不如此。

    此刻正中一张紫绒交椅上,端坐着一个中等身材,身穿紫袍,腰悬紫穗长剑的紫脸汉子。

    白少辉本身精擅易容之术,目光一抬,自然看得出此人脸上,曾经是易过容的,看去神情肃穆,尤其两道眼神,清光如剪,分明是个内功已有相当火候的人,心想:“此人大概就是紫蔽坛主了!”

    秋云冷漠的道:“快去见坛主。”

    白少辉行前一步,欠身道:“见过坛主。”

    紫蔽坛主微微摆了摆手,意似叫白少辉退到一边去。

    白少辉暗想:“此人神态,当真狂傲已极!”当下只好退到一边站定。

    紫蔽坛主两道目光只是朝白少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偏过头去,朝秋云问道:“此人就是夫人交待拨到本坛门下的么?”

    秋云躬身应是,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封柬,双手递呈过去,道:“请坛主过目。”

    白少辉暗暗嘀咕:“不知她递过去的封柬,是什么东西?”

    紫坛蔽主“唔”了一声,接过封柬,随手打开,只瞧了一眼,抬目问道:“你领他去过柴姑婆那里了么?”

    秋云道:“刚才就是从柴姑婆那里来的。”

    紫蔽坛主点点头道:“好,没你的事了。”

    秋云又应了声“是”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紫蔽坛主目光转注到白少辉脸上,冷肃的道:“好,你现在是本坛属下紫字第十九号,你记住了。”

    白少辉欠身道:“在下记下了。”

    紫蔽坛主回头道:“来呀!”

    只见房后“晴”了一声,走出一个身材瘦小,身穿紫色的劲装,胸前绣一朵金线蔷蔽花的紫脸人,躬身道:“坛主有何吩咐?”

    白少辉心中暗想:“此人声音柔细,分明也是女子乔装的了!”

    紫蔽坛主朝白少辉一指,道:“带他下去,改换装束。”

    紫脸上躬身领命,转身朝白少辉道:“你跟我来!”

    白少辉跟他退出,到了另一间屋中。

    那紫脸上朝临窗一张木凳一指,冷冷的道:“你去坐下来。”

    白少辉抱定“随遇而安”服下“无忧散”就是要看看他们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路数,自然得听从人家指使,这就依言走近窗下,在木凳上坐下。

    紫脸人转身推开橱门,取出一个磁瓶,走到白少辉面前,说道:“你仰起脸来。”

    白少辉师傅黑煞游龙精于易容之木,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他卢山真面目,他从小就学会易容。这时瞧到紫脸人手上拿着的磁瓶,已知是一种易容药水无疑,依言抬起脸孔。

    紫脸人仔细在白少辉脸上打量了几眼,然后打开瓶塞,把药水倒在掌中,轻匀的抹到白少辉脸上。

    白少辉装作神智被迷,自然任他摆布,但觉这紫脸人手掌细腻,已可证明她确是女子无疑,只不知那据傲严肃的紫蔽坛主,究竟是男是女?紫脸人动作熟练,片刻之间,已把白少辉英俊美男子改装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紫膛脸汉子。

    他收起磁瓶,又从橱中取出一套紫色劲装,放到桌上,说道:“你快把服装换上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白少辉心中暗暗忖道:“九疑先生替自己改变的容貌,如今不知她又替自己改扮什么模样?”一面脱下长衫,取过那套紫色劲装,穿到身上,然后又把九转箫挂到腰间。

    紫脸人等他换好装束,就走了进来,目光朝白少辉腰间竹箫看了一眼,问道:“这支竹箫是你的兵器么?”

    白少辉摇头道:“不是。”

    紫脸人道:“不是兵器,就该放下。“白少辉道:“不成,这是在下心爱之物。”

    紫衣人道:“这是规矩。”

    白少辉道:“那就算是我兵器好了。”

    紫脸人冷哼道:“你方才已经说过不是兵器,这里岂容你随口乱说?快解下来!”

    白少辉道:“在下喜爱洞箫,这是随身之物,难道你说要解,就非解下来不可?”

    紫脸人冷笑道:“你不解下来,我就不能把它摘下来么?”

    白少辉心中暗想:“此箫万万不能失落,看来是非出手不可了!”一面故作气愤之状,双目茫然的瞧着紫脸人,道:“你来试试看!”

    紫脸人气得嘴唇发白,冷冷笑道:“这还用试?”

    左手疾发,五指微曲,朝白少辉腰间竹箫抓来。

    白少辉脚下横移一步,右手化掌,迅疾无伦和她抓来手腕上扫拍出去。

    这是六合门的一招“疏枝斜横”也正好是封解紫脸人从侧面抓来最巧妙的解数,守中寓攻!

    紫脸人反应极快,左手疾发即收,同时右手五指舒张,状若兰花,迅疾送出,手掌轻轻一转,似点似拂,袭到白少辉胸胁。

    这一招双手虚实互用,使的是兰花拂穴手法,五根尖细手指,在一转之际,几乎罩住了白少辉胸胁间所有穴道,显出变化极多,虚实莫测。

    白少辉心中一惊,暗想:“看不出此女武功竟然极高?”

    心念一动,左手迅疾沉时竖掌,护住胸胁,扫拍出去的右掌,却画了一个圆圈,朝上翻起,使的是一记武当派的“太极初动”恰好把紫脸人的拂穴手法,摒诸门外。

    两人这两招,都是中途变招,出手犹如电光石火一般!

    紫脸人在这瞬息之间,右手连变七式,无如白少辉守护严密竟然找不出一丝空隙,心头又气又急,突然双手一敛,斜退了两步,目注白少辉,冷冷的道:“你武功不错啊!”白少辉故意装出一脸茫然之色,淡淡的道:“在下原是没有和你动手之意。”

    紫脸上冷笑道:“你认为我胜不了你么?”

    白少辉茫然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胜过我?我又为什么要输给你?”

    这两句话,他说得确是有些神智不清,话声出口,自己也止不住暗暗好笑。

    紫脸人听的更是气愤,她身为紫蔽坛的亲随,竟然连一个迷失了神智的人都胜不了,猛一跺脚,眉笼杀气,冷笑道:“你再接我几掌试试!”身形一晃,双手齐发,分袭白少辉数处要穴。

    白少辉纵身一跃,避开他一片指影,却并没出手还击,口中说道:“我不和你打了。”

    这原是轻功提纵身法,但他在此时使出,却成了极其巧妙的避敌身法!

    紫脸人怒叱道:“那可由不得你!”

    人随声发,疾向白少辉扑来,双手挥处,一片重重掌影,像怒涛般涌出,当头罩落。

    白少辉道:“在下说过不和你打,就不和你打了。”

    说话之时,双肩一晃,身子连打了两个转身,从层层掌影中闪将出去。这一招却是八卦门“八卦游身掌”的身法!

    紫脸人两次急攻,都被白少辉轻易避开,心头更怒“呛”的一声,从腰间掣出一柄锋利短剑,冷喝道:“你既然说那竹箫,就是你的兵器,敢不敢和我在兵刃上比划比划?”

    白少辉先前这几招,可说没有一记不是暗中相让,此刻瞧她和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完,心中也不禁有气,暗想:“这丫头这般不识好歹,不给她吃些苦头,只怕没个完了。”一面故意摇摇头,落寞的道:“不成,你宝剑这般锋利,万一把我竹箫削坏了怎么办!”

    紫脸人冷哼道:“别说一支竹箫,就算你丧在我剑下,杀死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还不是和杀一条狗一样!”

    她这句话,原也只是怒极之言,但听到白少辉耳中,不由勃然大怒,暗暗忖道:“听此女口气,这百花谷中的人,都是无恶不作之徒了!”

    但他为了此时还不能露出形迹,双目直视,大踏步朝前逼了过去,楞楞的喝道:“你说谁和狗一样?”

    紫脸人嘻的笑出声来,短剑一指,道:“自然是说你了,你就是狗”

    白少辉发楞道:“在下是狗么?”话声一落,脸上突然现出怒容,大喝道:“你才是狗!”

    他这般装作,确实像一个迷失神智的人,被人激怒了一般!——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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