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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武林玺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桑南施望着尹天骐眨着眼睛,含笑说道:“大哥,这两位老前辈突然藉故离去,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尹天骐道:“妹子说的不错,我也觉得其中定有缘故。”

    桑南施道:“我想两位老前辈的突然离去,只有两个可能。”

    尹天骐笑道:“我只想到了一个。”

    桑南施偏过头去,望着尹天骐,道:“你倒说出来听听。”

    尹天骐道:“我想两位老前辈准是在路上发现了贼党。”

    桑南施晴的笑道:“还有一点,就是两位老前辈因一路之上不会发生事故,才借故离去,想以我们为饵,把贼人引出来。”

    尹天骐道:“贼党一定会来么?”

    桑南施道:“贼党把我们看作眼中之钉,是因为我们知道了贼党许多秘密,必须杀人灭口,如果让我们见到耿伯伯,他们的阴谋,也就被揭露无遗了。”

    尹天骐在手掌上击了一拳,笑道:“这话不错,贼党决不会放过我们,这一路平安无事,那是贼党慑于两位者前辈的威名,才不敢轻率下手,两位老前辈这一走,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了。”

    说到这里,不觉星目含光,重重哼了一声,愤然道:“那就让他们来试试,我们未必就怕了这些贼党。”

    桑南施轻笑道:“我想两位老前辈,也一定就在我们附近。”

    两人从荆山一路东行,经武汉往南,一连几天,依然连半点贼党影子都没见到。

    这天到得阳新,已是傍晚时分。

    这阳新,乃是湖北邻近江西的县城,东连九扛,南通湖南,虽是偏僻山城,却也算得交通要道。

    尹天骐、桑南施两人在街上一家客店,要了两间上房。

    夥计替两人端上洗脸水,趁桑南施回房漱洗,悄悄走近尹天骐身边,低声叫道:“客官。”

    尹天骐这几天来,一直提高警觉,一见店伙悄悄走来,右掌蓄势,霍地转过身去,沉喝道:“什么事?”

    那店伙不由的吓了一跳,立即陪笑道:“客官莫要误会,小的是跟你老捎一句口信来的。”

    尹天骐道:“捎什么口信。”

    店伙跨上一步,凑着头,谄笑道:“是客官一位朋友,要小的捎口信来的。”

    尹天骐越听越奇,自己两人刚到阳新,那来的朋友?心中想着,不觉问道:“他姓甚名谁?”

    店伙陪笑道:“那位相公没说,他说和你老是极熟的朋友。”

    尹天骐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店伙探头望望桑南施的房门,低声道:“那位相公说,晚餐之后,他在小店门前等你。”

    尹天骐道:“他还说了什么?”

    店伙忽然神秘一笑,声音说的更低,道:“那位相公要小的交待你老,不可让你老的妹子知道。”

    尹天骐绉绉眉,沉吟道:“这人会是谁”

    忽然“啊”道:“夥计,这人生的如何模样?”

    店伙道:“那是一个读书相公,年纪不大,约摸二十来岁。”

    尹天骐暗暗奇怪,心想:“自己那来这么一个朋友,敢情是他看错了人?”

    那店伙站在边上伺候,眼角斜睨,看到桑南施的人影从房中走出,慌忙哈着腰陪笑道:“好了,小姐来了,客官看看要在小店用饭?还是到街上去吃?咱们城里,横大街上的一家春,酒菜也是有名的,要不小的替两位去叫?”

    他一面说话,一面直向尹天骐连使眼色。

    尹天骐知道他是受了那位相公之托,说是不可让妹子知道,一时倒也不好再问,回头朝桑南施道:“妹子,我们出去吃还是要夥计给我们送来?”

    桑南施嫣然笑道:“我随便。”

    尹天骐道:“那就要夥计们给我们送来好了。”

    店伙忙道:“是,是,客官要点什么菜?”

    尹天骐道:“你要厨下配几个菜就好。”

    店伙道:“两位要不要来一壶酒?”

    尹天骐道:“我们不喝酒。”

    夥计连声应“是”匆匆退了出去。

    尹天骐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心中只是盘算着那人约自己在客店门前见面,自己该不该告诉桑南施?继而一想,他既然要夥计转告,不可让她知道,自己暂且不用提起,晚餐之后,就去看看他究是何等样人?凭自己所学,也未必对付不了。

    桑南施看他喝了一口茶,就托着茶碗出神,不觉惊声问道:“大哥,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尹天骐道:“没有。”

    桑南施抿抿嘴,轻笑道:“你当我看不出来?”

    尹天骐脸上一红,道:“真的没有。”

    桑南施道:“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尹天骐道:“我喝了口茶,稍事休息罢了。”

    桑南施含情脉脉,关切的道:“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在东奔西跑,长途跋涉,就是铁打的人,也会疲乏,吃过饭,你该早些安歇才好。”

    说话之时,店伙送来饭菜。

    晚餐之后,桑南施就催着尹天骐早些休息,自己也就回房去了。

    尹天骐等桑南施走后,过了一回,带上长剑,悄悄开门出去,然后又轻轻掩上房门,步出店门。

    这时大街上华灯如画,行人往来,也甚是热闹,酒楼上传来一阵阵的清唱,和酒客们的猜拳喝闹之声!

    好像每一个城镇,到了晚上,都是如此,化钱的大爷们,非醇酒美人不乐!

    尹天骐在客店门前徘徊了一阵,那里有什么人等侯?心中正感奇怪!

    忽见一名在店伙匆匆从门内走出,朝自己哈哈腰,陪笑道:“请问客官,贵姓可是尹么?”

    尹天骐道:“不错。”

    那店伙忙道:“那么客官是在这里等一位朋友了?”

    尹天骐道:“你如何会知道的?”

    那店伙连连陪笑道:“贵友特地打发小的来请,客官请随小的来。”

    说完,转身往店里行去,走在前面领路。

    尹天骐心中暗暗奇怪,心想:“这人原来就住在店里。”

    他跟着回进大门,穿过店堂,一直走到后进上房。

    店伙在一间房门口,轻轻扣了两下,陪笑道:“相公,尹相公来了。”

    房门呀然开启,一名青衣少年含笑迎了出来,拱手道:“尹兄请进,兄弟已经候驾多时了。”

    店伙躬了躬身,便自退去。

    尹天骐骤观青衫少年,不由怔的一怔,道:“原来是你。”

    青衫少年展齿一笑,道:“快请里面坐,别老站在门外,我又不会吃掉你的。”

    尹天骐举步走入室中,青衫少年随手掩上了房门,轻笑道:“尹少侠没想到会是我吧?”

    原来这青衫少年,正是化名何云骧,托尹天骐到石门坎大槐树送信的贺云娘!她此刻虽是青衫儒巾,打扮成读书相公,但笑盈盈的站在灯前,掩不住那秋水明眸,瓠犀皓齿,和脉脉含情的模样!

    她虽没有桑南施那么温婉娇憨,但却另有一种秀媚成熟之美!

    贺云娘轻笑出声,问道:“尹少侠先别多向,我特地要厨下准备了几色酒菜,你请来吃杯水酒,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尹天骐回目一瞧,果见临窗一张桌上,放好了五六样菜肴,两付杯筷,和一壶美酒,暗自攒了眉,心生警惕,忖道:“不知她又在耍什么花样了?”

    这也难怪,他在巴东和石门坎,已经上过她两次当!

    贺云娘看他没有作声,眨眨一双明澈大眼,嫣然笑道:“你怎的不说话呀,既来之,则安之,酒莱怕要冷了,快坐下来吃!”

    说着,抬了抬玉手,示意尹天骐在对面坐下,玉腕一伸,挽起酒壶,先替尹天骐斟满了酒,然后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了,端起酒杯,笑道:“尹少侠,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尹天骐拱拱手道:“月前在下身中老贼‘玄冰掌’,多蒙姑娘照顾,在下还没向姑娘道谢哩。”

    贺云娘笑道:“你怎会想到是我的?其实那都是你那位妹子出的力,两次给你气,我可不敢冒人家的功劳。”

    “两次度气”度气自然是口对口度的,这话听的尹天骐俊脸一红。

    说话的贺云娘也双颊飞红,秋波一转,瞧着尹天骐面前酒杯,动也没动,不觉抿嘴一笑,道:“你是不是怕我酒里下了毒药?”

    伸手取过,仰脸喝了下去。

    尹天骐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在下并无此意。”

    贺云娘道:“没有这意思就好,酒莱凉了,我们还是先吃些酒菜,再谈别的。”

    话声一落,又替尹天骐面前斟满了酒。

    尹天骐不好推辞,只得干了一杯。

    贺云娘提起酒壶,又替他斟了一杯,说道;“尹少侠,我再敬你一杯。”

    尹天骐和她对饮了一杯,忍不住问道:“姑娘见召究竟有什么事?”

    贺云娘连喝了三杯酒,眉梢眼角,渐生红晕,深情款款的道:“贱妾预备水酒,原是一念情痴,心敬君子,想和你一倾情愫,表明我的心迹”

    尹天骐道:“姑娘在唐家堡指点路径,又蒙照顾,这份高谊,在下感激不尽。”

    贺云娘柳眉轻佻,似笑非笑,道:“你这话是真的么?我两次开罪了你,你真的没有恨我?”

    她说话之时,双目流注,紧盯着尹天骐,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幽怨,和期待之色!

    尹天骐和她目光一对,心中不由的暗暗一凛,赶忙移了开去,说道:“姑娘当时也许是奉命行事,怎能怪你?”

    贺云娘眨眨眼睛,一双妙目,忽然泪水承睫,笑道:“尹少侠,有你这句话,贺云娘纵是立时死去也值得了”

    她脸上虽有笑意,但珠泪纷抛,再也说不下去。

    尹天骐从没遇上过姑娘家含着珠泪,又哭又笑的场面,一时间不由的剑眉微蹙,星目圆睁,怔怔的望着贺云娘,不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才好?贺云娘抽出罗帕,拭拭泪眼,抬目道:“我心里纵有千言万语,一时也无从说起,我一念情痴,千里追踪,只想问你尹少伙一句话。”

    尹天骐道:“姑娘要问什么?”

    贺云娘道:“尹少侠是往那里去?”

    尹天骐道:“家师正在江南,在下是赶往江南,谒见家师去的。”

    贺云娘柳眉含颦,一双秋水般俏目,只是望着尹天骐,过了半响,才低声说道:“我有一句活,说出来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尹天骐心头一动,暗暗哼道:‘她果然有为而来。”

    但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徐徐说道:“姑娘有什么话?但请明说。”

    贺云娘面有喜色,柔声道:“你答应了?”

    尹天骐淡淡一笑道:“那要看什么事而言,只要不悖情理,不做非法之事。”

    贺云娘娇嗔道:“瞧你说的这么严重,好像说出来的,都是有悖情理的非法之事。”

    尹天骐忙道:“在下并无此意,姑娘莫要误会了。”

    贺云娘低头一笑,幽幽的接道:“我和尹少侠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我对你只怕比你自己知道的还多。”

    尹天骐看她没提正文,不觉问道:“姑娘不是有句话要和在下说么?究是何事?”

    贺云娘眨眨明澈大眼,仰脸道:“我要你在这里安安静静住上几天。”

    尹天骐心头冬的一跳,一张俊脸登时骤然红了起来,说道:“这这如何使得?”

    贺云娘突然会意过来,自己这句话有了语病,不由的双颊发赧,轻轻啐了一口,道:“休想到那里去了?贺云娘今夜抛去羞耻向你尹少侠剖心示爱,我虽在龙蛇杂处的环境中长大,但我仍是冰清玉洁女儿之身,并不是荒淫无耻的女人”

    尹天骐被她闹的心神无主,怔怔的望着她,还没开口。

    贺云娘忽的嫣然一笑,接着说道:“我是说,你和你那位妹子,在这家客店里多住上几天再走。”

    转弯抹角,原来是这句话!

    尹天骐暗想:“莫非他们要对付自己两人,又来不及调集高手,才支使贺云娘使用‘美人计’,留住自己。”

    想到这里,故意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贺云娘道:“没有什么,我以往冷面冷心,自从见到了你,就无故作茧自缚,萦念不已,我知道你心上已经有了她,我不想你也爱我,更不愿夺人之爱。从西川一路跟踪,原只是我一念痴情,这几天是我最清闲的日子,此后只怕我们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我想请求你多留几天,稍慰寂寞”

    她说的委婉,睁着一双妙目,粉脸也满是希冀神色,当然希望尹天骐答应为好多留几天。

    但尹天骐是铁面神判耿存亮的徒弟,师傅是个铁面无私的人,调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是铁铮铮的汉子,那会被美色所惑?不,他心中早已有了先入之见,认为贺云娘此来,是贼党使的“美人计”

    主要是为了不让自己见到师傅,说出他们在川西的阴谋,因此必须在半路上把自己两人杀以灭口。

    贺云娘要自己多留几日,正好让他们调集高手,一举扑杀。

    想到这里,但觉贺云娘媚若桃李,毒如蛇蝎,她会两次不择手段,暗使诡计,这一次再以色相行诈,那也不足为奇。

    这样一想,原来对贺云娘引出唐家堡,在自己重伤之后照料救护的一点感激之心,立时荡然无存,口中冷冷笑道:“姑娘说的不错,过了这几天,咱们就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这话语气说的甚是生冷,贺云娘那会听不出来?不觉微微一楞,愕然朝尹天骐望来,柔声道:“尹少侠,你怎么啦?”

    尹天骐道:“姑娘柔情如水,可惜在下一介武夫,不懂得温柔二字。”

    贺云娘粉脸微变,目含幽怨,说道:“你说我今晚和你说的话,都是虚情假意么?”

    尹天骐淡淡一笑,道:“也许不假,但等你们调集高手,在下只怕无法生离阳新。”

    贺云娘娇躯发颤,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尹天骐道:“难道在下说错了?西坛贼党怕的是在下赶去江南,面见家师,说出他们在西川的全部阴谋,非把在下两人,杀以灭口不可。因此他们要你设法把在下留下来,以便凋集高手,赶来阳新一举捕杀在下那就永绝后患了。”

    贺云娘听的一呆,娇躯一阵颤抖,满脸俱是凄惶之色,流泪道:“你还不相信我?不错,你对西坛的秘密知道的太多,他们决不会放过你,但我劝你在这里多留几日,是出自我内心的一片善意,为的是你好。尹天骐,贺云娘决不会害你,害我心爱的人,我有我的苦衷,又不便向你解释,希望你相信我说的不是虚情假意,只要你多留上三五天,就会明白,你自己珍重。”

    说到最后一句,一个转身,人如巧燕,突然穿窗而出,一条黑影疾如箭射,瞬间就走的无影无踪。

    尹天骐不防她会突然穿窗而去,一个人怔怔的站在窗下,回想刚才情形,贺云娘向自己剖心示爱,不论是真是假,自己不该拿话刺伤了她。

    尤其她一再劝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思呢?从她方才说的一番话听来,虽有许多地方含糊不清,但她神情语气,显得那么真挚,又似乎不像有假!

    人去楼空,杯冷酒残!

    他面对着窗外半轮残月,沉沉夜色,呆呆的出了回神,伸手掩上窗户,吹熄灯火,推开房门,闪身走出。

    回到前进上房,眼看隔壁房中早已没有灯火,想来桑南施睡了。也就悄然回房,解衣就寝。那知睡到床上,但觉思潮起伏,兀自无法入睡。

    愈想愈觉得贺云娘说的话必有深竟,也愈觉自己不该一时冲动,把她气走,直到东方潮潮发白,才朦胧睡去。

    一觉醒来,晨曦照在窗棂上,有些刺眼,尹天骐揉揉眼睛,披衣下床,匆匆开门出去,店伙送来脸水。

    柔南施早巳洗梳完毕,手中拿着一个信封,俏生生的走进房来,望着尹天骐正待开口,忽然噢了一声,关注的道:“大哥,你昨晚很早就睡怎么没有睡好。”

    尹天骐勉强笑道:“我睡的很好。”

    桑南施眨着明澈大眼,朝尹天骐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眼,说道:“瞧你连眼睛里都起了红丝,明明一夜不曾合眼咯!”

    尹天骐怕她追问下去,灵机一动,问道:“妹子,你手上字着什么?”

    桑南施细早一扬,道:“这是方才夥计送进来的,我看你还没醒来,就没敢惊动,你拿去瞧瞧。”

    尹天骐心头微段一动,接过信封,只见上面写着:“送呈桑南施小姐芳启”不觉迟疑了下,道:“这是写给你的。”

    桑南施道:“你打开来看嘛!”

    尹天骐抽出一张素笺,映入眼帘的是两行娟秀字迹,那是:“为你,为他,务必劝他在阳新多留几天,我想只有你说的话,他才肯相信。”

    下面并没具名,但不用说,这是贺云娘写的了!

    尹天骐攒攒眉,道:“多留几天.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桑南施眨眨眼睛,问道:“大哥,你猜这是谁送来的?”

    尹天骐不假思索,脱口道:“自然是贺云娘。”

    桑南施眼中闪过一丝异采,偏着头问道:“大哥怎会知道的?”

    尹天骐这回不好再隐瞒了,俊脸微微一热,说道:“我昨晚见过她了。”

    桑南施口中轻嗯一声,笑道:“是了,她一定劝过你在阳新多留上几天,你没答应。”

    尹天骐点点头,就把昨晚和贺云娘相见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只是其中稍加修改,把店伙捎来口信,说成他自己临睡之时,听到窗前有人轻轻弹指,等自己穿窗而出,发现一条黑影向后进去,才知是贺云娘有竟把自己引去的。

    当然贺云娘说的许多缠绵情话,也删繁就简,略过没提。

    桑南施等她说完,挽首沉吟道:“这么说,她是一路跟着我们来的了,唉,大哥,你也真是的,人家一番好意,你却把她气跑了。”

    尹天骐搓搓手道:“我想不出她要我们在阳新多留几天,会有什么好意?”

    桑南施抿抿嘴,神秘一笑道:“我想她对你决不会有什么恶意,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不便和你明说,你想想看,你把她气跑了,她还会留信给我,要我劝你,可见这事定然十分重要,也许她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

    尹天骐问道:“妹子也想不出来?”

    桑南施嗤的笑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猜的出来?”

    话锋一转,轻轻的道:“但我却猜到了一点。”

    尹天骐道:“妹子猜到了什么?”

    桑南施粉脸微酡,抿嘴笑道:“她作茧自缚,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尹天骐脸上一红,尴尬的道:“妹子休得取笑。”

    桑南施道:“我几时说的不对了?她对你如何,你心里还会不明白?”

    尹天骐一把捉住桑南施玉手,发急道:“妹子,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

    桑南施双颊骤然飞起两朵红云,发急道:“我不知道。”

    尹天骐壮着胆子,低声说道:“妹子,我们这一路上,患难与共,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桑南施羞不可仰,但心里却是充满了甜蜜,幽幽的道:“我知道啦,你快放手”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尹天骐很快松开了握在手的柔荑。

    桑南施缩回手去,掠掠须发,朝他羞涩地一笑。

    店伙替两人送早餐,陪笑道:“客官请用早餐了。”

    尹天骐点点头,等店伙退出,才轻声道:妹子,你看我们该不该留下来?”

    桑南施红晕未退,偏头问道:“你说呢?尹天骐道:“我急于向师傅复命,自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桑南施咬着樱唇,沉吟道:“我也想不出她要我们留下来的道理,那就走吧。”

    两人商量停当,也就不理会贺云娘的劝告,吃过早餐就会账出门,离开阳新,直奔江西。

    他们已经在路上得到信息,武林盟主驻节九江。

    九江,古名溽阳,沿长江南岸,扼江西门户,域南庐山,终年烟云缥缈,苏东坡有“不见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名句,脍炙人口。

    这是第三天午牌方过,尹天骐、桑南施赶到九江,两人问明武林盟主下榻南城柳家巷,就径向南城而来。

    九江柳家原是城中首富,庄主柳万春,大家都称他柳百万,据说光是在九江城里、银楼、银号、当铺、绸缎庄,就有十几家之多。

    柳万春为人乐善好施,因此又有柳善人之称。

    尹天骐、桑南施找到柳家巷,但见屋宇重重,一座清水砖墙门,门前面蹲着一对青石狮子,就有一人来高!

    大门里面,两边还竖立了不少朱红御牌,写着什么“钦授三品顶戴”“饮赐花翎”等煌煌金字,看来这位柳善人还是一位有功名的大员!

    其实,那年头只要你有钱,买官买爵,原是朝廷公开的事,柳善人钱多了,弄个官儿,荣宗耀租,原也并不足奇。

    但尹天骐却看的暗暗奇怪,师傅生平从不喜和官绅富豪打交道,怎会在亦官亦商的柳家下榻?心中想着,人已拾级而上走进大门,还没开口!

    只见门内一个身穿青衣的家人,已经站了起来,打量着两人,问道:“两位找谁?”

    尹天骐拱手道:“在下请问一声,不知这里可是柳府?”

    青衣汉子含笑点头道:“正是柳府,两位有何贵干?”

    尹天骐道:“在下听说武林盟主铁面神判耿大侠下榻贵府,不知是否属实?”青衣汉子忙说:“是,是,盟主就在咱们庄上,两位”

    尹天骐道:“在下尹天骐,就是盟主门下,刚从四川赶来,有劳管家进去通报一声。”

    青衣汉子听尹天骐说出是盟主门下,口中啊了一声,连连抱拳道:“原来少侠是盟主的令高徒,小人多多失礼,少侠和这位小姐且请稍待,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说完,匆匆往里行去。

    不多一回,只见那青衣汉子身后跟着一个方面浓眉鹞目鹰眼的老者走了出来!尹天骐自然认得那老者正是怀帮百泉山庄总管那如山,自从师傅当上武林盟主,那如山就成了师傅亲信随从一武林盟主的总管。

    那如山一见尹天骐.立即满面堆笑,迎了上来,说道:“少侠你可回来了,路上劳累,快请到里面休息。”

    尹天骐含笑道:“那总管!师傅在那里?”

    那如山道:“盟主就在东花厅,少侠请随兄弟来。”

    话声一落,回目朝桑南施看了一眼,问道:“这位姑娘是”

    尹天骐忙道:“她是桑老前辈的女公子。”

    一面朝桑南施道:“妹子这位就是总管。”

    桑南施朝那总管点头为礼,叫了声:“那总管。”

    那如山连说“不敢”接着乾笑道:“桑姑娘来的正好,药师前天才回来。”

    他引着两人进入大门,就转身东首一条长廊走去。

    三人脚下极快,堪堪行到花厅,只见一个须发如雪,面貌清癯的老人,正好从花厅缓步走出!

    尹天骐慌忙趋前一步,躬下身去,道:“晚辈见过桑老前辈。”

    桑药师口光慈蔼,亲切的点点头道:“很好,你回来了,你师傅就在厅中,快进去吧。”

    话声一落,拂须笑道:“南施,你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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