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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地海六部曲4:地海孤雏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瑟鲁很快便带着雀鹰的回复返家:“他说他今晚就走。”

    恬娜满意地听着消息,庆幸他接受她的计划,能远离他害怕的讯息跟信使。但等她用蛙腿大餐喂饱石南跟瑟鲁,把瑟鲁抱上床,唱歌让她熟睡后,她在无灯无火下独坐,心情开始沉重。他走了。他不够健壮,他迷惘而不确定,他需要朋友,她却要他离开已是朋友与愿意成为朋友的人。他走了,但她必须留下,引开猎犬,至少要知道他们打算留在弓忒还是返回黑弗诺。

    他的惊慌,以及她对这份惊慌的顺从,开始显得如此不合情理,甚至让她认为他离开也同样不合情理、不可能。他会善用智慧,躲在蘑丝家,因为整个地海中,这是王最不可能去找大法师的地方。他最好待在那儿直到王的使者离开,然后就可以回到欧吉安的房子,他归属之处,一切将会继续,她照顾他直到他精力回复,他给予她亲密陪伴。

    门口的影子遮蔽了星辰。“嘘!醒着吗?”蘑丝阿姨走进屋内“好啦,他出发了。”她如同谋般兴奋说道“走老林道。他说他明天会穿过森林到通往中谷的路,一路走过橡木泉。”

    “很好。”恬娜说道。

    蘑丝比平常更大胆地自顾自坐下。“我给了他条面包和一点奶酪在路上吃。”

    “谢谢你,蘑丝,你真好心。”

    “葛哈夫人,”蘑丝在黑暗中的声音又带着她诵咒与施法时的吟唱语调“亲爱的,我一直想就我能力所及告诉你一些事,但我知道你曾与大人物同行,也曾身为其中之一,每次想到这儿,就不敢再开口。不过我知道有些事情,即使你学会符文、太古语,还有在异邦向那些智者习得的所有知识,你还是不会知道。”

    “没错,蘑丝。”

    “那就好。所以我们说到那些女巫识得女巫、力量识得力量的事时,我也讲了,那个已离开的人,无论他以前是什么,他现在都不是法师了,只是你否认这点。但我说对了,是不是?”

    “是的。”

    “哎,我说对了。”

    “他自己也这样说。”

    “他当然会这样说。我可以说他那个人啊,不会说谎,不会说东说西搞得人头昏脑胀,也不会没牛还试着赶车。但我很坦白说,我很高兴他不在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已经行不通,再也行不通了,就这样。”

    除了“没牛还试着赶车”这段,恬娜完全不懂蘑丝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她说:“哎,我是知道一些,但我不了解,为什么他会感到如此羞耻,但我知道他认为他应该死。我知道我对生存所知的一切,就是有事要做,也有能力去做;那是喜悦、荣耀,一切。而如果不能再做那些事,或是那些事被剥夺了,那还有什么用呢?人一定得有什么”

    蘑丝倾听点头,仿佛受益良多,但随即又说:“一个老头儿突然变得像个十五岁男孩,一定是件怪事儿。”

    恬娜几乎要问:“你在说什么啊,蘑丝?”却莫名住口。她发现她一直竖直耳朵,等着格得从山中漫游回到屋内,她等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身体否认他离去的事实。她突然瞥向蹲坐在欧吉安火炉旁椅子上,包在一团黑暗中的女巫。

    “啊!”她说道,许多思绪突然同时涌入她脑海。

    “难怪,”她说:“难怪我从来没有”

    在颇长一段静默后,她说:“他们巫师这是个咒法吗?”

    “当然是,当然是,亲爱的。”蘑丝道:“他们对自己下咒。有人说他们做了交易,像反过来的婚约,有誓言之类的,以获得力量,但我觉得这听起来不太对,就像是跟太古力打交道,而非真正女巫所做主事。老法师跟我说他们没做这类事儿,不过我知道有些女巫会这么做,也没什么坏处。”

    “养大我的那些人就这么做,发誓守贞。”

    “喔,对了,你跟我说过,没男人。还有那些太坚。太可怕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没想过”

    女巫大声笑道:“这就是他们的力量啊,亲爱的。你不会想到!你不能!他们一旦施了法,也就不会想到。怎么可能呢?放掉力量吗?不行的,可不是吗,不行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所有人都该这样。所以那些男巫知道,那些力之子,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点。但你知道,要男人不当男人是很不自在的,就算他能把太阳从天上叫下来也一样。所以他们用束缚咒把这事完全抛到脑后,也真的做到了。就算现在时日不好,咒文常常出错啦,但我还没听过哪个巫师打破这咒文,用力量满足自己的肉欲,就连最糟的巫师也不敢。当然,还是有那些会用幻术的,不过他们只是自欺欺人;还有些成不了气候的小男巫,会耍耍巫术的那种,他们会试着对村妇施迷惑咒。但在我看来,这些小咒语都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两种力量都一样大,互不侵犯。我是这么想。”

    恬娜坐着思索,深陷其中。终于她说道:“他们将自己隔绝起来。”

    “哎,巫师必须如此。”

    “但你没有。”

    “我?我只是个老女巫啊,亲爱的。”

    “多老?”

    一分钟后,蘑丝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带着一丝笑意:“老到不会去惹麻烦了。”

    “但你说过你未曾禁欲。”

    “那是什么意思,亲爱的?”

    “像巫师那样。”

    “喔,没有。没有,没有!没什么值得看的,但我知道怎么看他们那不是巫术,你知道,亲爱的,你知道我在说啥抛个眼色,然后男人一定会过来,就像乌鸦一定会呀呀叫一样。可能一天、两天,或二天后,他会来我这儿,我家狗儿需要治病、我需要草药茶给我奶奶喝,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如果我够喜欢他们,他们说不定可以如愿。至于爱,想得到爱——我不是那种人。也许有些女巫是,但我要说她们污蔑了自己的技艺。我为钱施展技艺,但我从爱中享受欢愉,我是这么想的。不过也不全是欢愉。我曾迷恋这里某个男人好久,好几年,他长得很好看,但心地又硬又冷。他早死了,他就是那个后来搬回来住的镇生的老爹,你知道他是谁嘛。哎,我那时对那男人醉心到用尽自己所有技艺,在他身上下好多迷咒,但都白费了。什么都没有。萝卜挤不出血来。当初我会在还年轻时来锐亚白,就是因为在弓忒港惹了男人的麻烦。我不能提这些,因为他们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有力量的是他们,不是我!他们不要儿子跟我这样一个普通女孩混在一起,他们叫我肮脏的荡妇。如果我没逃上这儿来,他们会把我解决掉,就像杀只猫一样。但是,哎哟,我多喜欢那小子啊,他圆润光滑的手臂跟腿,黑亮的大眼睛,即使这么多年,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在黑暗中默坐许久。

    “蘑丝,你有男人时,得放弃你的力量吗?”

    “完全不用。”女巫自满地说。

    “但你说过,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难道在这方面,男人与女人不同?”

    “亲爱的,有什么是一样的吗?”

    “我不知道。”恬娜说:“我觉得大多数差别是我们自己造成的,然后又抱怨连连。我不认为魔法技艺、力量,对男巫或女巫有什么差别——除非力量本质不同,或是技艺不同。”

    “亲爱的,男人付出,女人收获。”

    恬娜坐着,沉默但不满意。

    “跟他们比起来,我们好像只是点小力量。”蘑丝说:“但这力量来自很深的地方,根深柢固。像丛老黑莓一样。巫师的力量或许就像棵枞木,又大又高又伟大,但暴风雨一吹就倒了;黑莓丛可是杀不死的。”她发出母鸡般咯咯笑声,对自己的比喻很满意。“所以啦!”她有力地说:“就像我说的,或许他走了好,否则镇上的人会开始嚼舌根。”

    “嚼舌根?”

    “你是个节操端正的女人,亲爱的,节操就是女人的财富。”

    “女人的财富。”恬娜再次漠然重复,然后说道:“女人的财富、女人的宝藏、女人的私藏、女人的价值”她再也坐不住,起身伸展背脊、双臂。“像找到山洞的龙,为宝藏私藏建造堡垒,求取安全,所以睡在宝藏上,变成了宝藏。收获、再收获,永远不付出!”

    “哪天你失去节操时,”蘑丝淡然说:“你才会了解它的价值。它不是一切,不过很难替代。”

    “蘑丝,你会愿意放弃女巫身分以换取节操吗?”

    “我不知道。”过了一会儿,蘑丝若有所思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知道。我有某方面的天分,但少了别的。”

    恬娜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被这举措吓到的蘑丝站起身来,微微退缩,但恬娜把她拉前,吻了她的脸颊。

    老妇举起一只手,怯生生摸了恬娜的头发一下,像欧吉安曾做那般。然后她自恬娜怀里抽身,嘟哝着该回家了,动身走到门口,又问:“有这么多外地人在这儿,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回去吧。”恬娜说道“我很习惯外地人了。”

    那晚,她躺着入睡时,再次进入充满风和光芒的深渊,但这次光芒雾蒙蒙,带着红色、橘红色、琥珀色,仿佛空气正在燃烧。她同时在又不在此元素中;飞在风中,又成为风。风的吹拂、自由的力量,没有声音在呼唤她。

    早晨,她坐在门阶前梳整头发。她不像许多卡耳格人拥有金发——她肤白但发黑,现在依然乌黑,几乎没有一丝灰发。既然格得不在,她节操也保,她决定今天的工作就是洗衣服,顺便用些洗涤用的热水洗头。她在太阳下晒干长发,梳整。在炎热风大的早晨,火花随着发梳在飞舞的发尾劈啪作响。

    瑟鲁走到她身后看着。恬娜转身,发现她专注到几乎全身发颤。

    “怎么了,小鸟儿?”

    “火飞出来。”孩子说,带有恐惧或亢奋。“满天都是!”“这只是从我头发冒出的火花而已。”恬娜说道,有点惊讶。瑟鲁在微笑,而她不记得以前看过这孩子微笑。瑟鲁伸出双手,完整的及烧伤的手,仿佛要碰触、跟随某种围绕恬娜松软飘飞秀发的飞舞轨迹。“火,都飞出来了!”她重复道,然后笑出声。

    那一刻,恬娜首度自问瑟鲁如何看她、看整个世界,继而明白自己完全不知道。她无法知道,以一只烧去的眼睛能看到些什么,而欧吉安的话“人们会怕她”回到她耳边。但她毫不惧怕这孩子。她反而更用力梳理长发,让火花飞舞,再次听那细小沙哑的快乐笑声。

    她洗净床单、擦碗布、她的内衣、替换的洋装与瑟鲁的洋装,然后(确定山羊都关牢在牧地羊圈后)把衣物平铺在草原干草上晒干,用石头压住,因为风很强劲,带着一丝暮夏的狂野。

    瑟鲁正在成长。以大约八岁的年纪来说,她仍十分瘦小,但在前两个月,伤终于愈合,不再疼痛后,她更勇于到处玩耍,也吃得更多。很快,云雀所送的,原本属于她五岁小女儿的旧衣,就要穿不下了。

    恬娜想,她可以到村里拜访织工阿扇,看看他有没有一两块零头布,让她用喂猪的馊水交换。她想帮瑟鲁缝些衣物穿,也想探望老阿扇。欧吉安过世与格得病养,让她与村里熟人疏离。(她确认瑟鲁跟石南在一起,然后往村子出发,一面心想)他们两人像往常一般,将她拉离她知晓的一切,包括她知道该如何做的事,与她选择生活的世界——没有王与后,没有超凡力量与征服,没有高等技艺、旅程跟冒险,只有平凡人做平凡事,如结婚、养孩子、种地、缝纫、洗衣。她带着一丝报复思索,好似要把思绪射向此刻前往中谷途中的格得。她想象他走在路上,接近她跟瑟鲁曾共眠的小山谷;她想象那纤瘦灰发男子独自沉默行走,口袋里放着女巫给的半条面包,心里放着沉沉一担愁苦。

    “也许该是你发现的时候了。”她想着“轮到你该晓得自己在柔克可没学得无所不知!”正当她如此在脑海里对他说教时,另一个影像插入:她看到格得附近有个之前在路上等着她跟瑟鲁的男人。她不由自主说:“格得,小心!”担心他,因为他连棍子都没拿。她看到的不是那个嘴上长毛的大块头,而是另一个戴皮帽的年轻男人,那个盯视瑟鲁的男人。

    她抬起头,看着阿扇房子旁的一间小屋,她当年在此处的住所。在她与房子之间有个人走过,正是她刚记着、想象的人,那个戴皮帽的男人。他经过村屋门口,走过织工屋前,没看到她。她看着他毫不迟疑走过村里的街道。他要不是往山路的转弯口走,就是朝大宅去。

    恬娜不加思索远远尾随在后,直到看清他转向何处。他上了山,往锐亚白领主宅走去,而非格得选择的道路。

    她立时转身,去探望老阿扇。

    虽然阿扇像许多织工一样,几乎离群索居,但仍以他害羞的方式对当年的卡耳格女孩表示善意,随时准备保护她。她想,多少人保护过她的节操啊!现在几乎眼盲的阿扇收了名学徒,担负大部分纺织工作。他很高兴有客来访。他仿佛行早朝般坐在一张老旧木雕椅上,头上挂着他通名的由来:一把非常大的漆画扇,是他家的传家之宝。据说这是一名慷慨的海盗给他祖父的谢礼,因为他为他赶制船帆。这把扇子挂在墙上公然展示。恬娜再度看到这把扇子,扇面上身着灿烂玫瑰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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