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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江湖之狼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夜凉如水,寒夜的霜露有股逼人的寒意,沉沉的黑夜中,已过了三更天,朦胧中,在一片隐隐的黑雾里,仿佛响起三声旱雷般的将黑仔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桌上的油灯已熄了,隐约里,他看见父亲疤面人站在那张木床前,他那张原本森寒的脸庞,浮掠着一股令人骇惧的秋霜,一双目光透着那股子冷厉而无情的态意,黑仔霍地从床上爬起来,畏缩的道:

    “爹,你怎么没有睡觉”

    疤面人以目示意,让黑仔不要说话,低声道:

    “孩子,有人”

    然后,他附在黑仔的耳边,悄声的又道:

    “孩子,北地狼谷已不再平静了,今夜似乎来了不少人,全为了那个姓金的,爹要你守在屋子里,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出去”

    黑仔眨着一双大眼睛,点点头,但心里却在暗暗地想着,狼谷也不是第一次闯进人来,爹干嘛这么紧张,隐约中,他听出有夜行人的衣袂声飘过,而冰凉若水的寒夜里,已响起此起彼落的狼叫声。

    疤面人用手轻轻按着黑仔的肩头,道:

    “记住,不准出这屋子一步。”

    他似幽灵般的穿窗而去,黑仔急忙爬起来,穿上衣服,他已紧贴着窗户,双目自窗棂朝外望去。

    屋外漆黑一片,疤面人站在一块巨石上,宛如巨塔似的朝夜影里凝视着,然后,沉声道:

    “朋友,别尽躲在那里像老鼠一样,有胆闯野狼谷就有胆出来亮亮相,难道各位还要我一一去请么?”

    一声怪笑,自黑郁郁的森林里传出来三道黑影如狸猫样的疾泻而落,头一个进入眼帘的是那个头大如斗,目若铜铃的矮壮汉子,他未说话,已先笑,那张嘴奇大无比,红红的,真像是血盆大口,呵呵地道:

    “老疤,别人不认识你,我张大嘴和你可说是熟透了的朋友,嘿嘿,咱们也是太多太多年没见面了,呵呵,既然是老朋友了,你这算是待客之道么?”

    紧随在他身后是个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一身灰长袍,斜背着一柄丧门剑,在那冷厉的嘴角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痣上还有一撮黑毛,他嘿嘿的道:

    “大嘴哥,人家哪瞧得起咱兄弟三个,瞧瞧人家那副德性,像他妈的老婆给人奸了,生了个野种儿子似的,整天他妈的哭丧着脸”

    另一个阴幽冰冷的年轻人,却始终没说半个字,只是不瞬的盯着疤面人,他仿佛跟这些人全没半点儿关系似的。

    那个獐头鼠目的汉子话声一落,疤面人的神情已随着一变,全身黑袍抖动,似是有极大的隐痛被刺伤一样,他长吸了口气,怒声道:

    “你大嘴是吃八方的人物,有了你,甭说,这位爱说话的朋友一定就是那个炒腰花了,另一位么,哼哼,一定是那位冷面公子仇独了”

    张大啸咧嘴一笑,道:

    “不错,不错,你老疤还能晓得我兄弟三个,看来咱们这趟野狼谷没算白跑,嘿嘿,老疤,见面五分情,伸手不打笑面人,兄弟我们不是冲着你来的,嘿嘿,我们兄弟与姓金的有点私人过节,你只要交出他来,嘿嘿,我兄弟立刻退出野狼谷”

    疤面人寒冷地道:

    “我不认识什么姓金的,北地狼谷不容外人闯入,你们三个既然来了就别想出去,留在这里喂野狼吧。”

    炒腰花嘿地一声道:

    “他妈的老疤,别在这里人五人六的,一个小小的狼谷并不是什么天罗地网,今日你交出姓金的便罢,否则,我炒腰花就将你剁成八段,先祭祭你那些狼子狼孙”

    疤面人怒叱道:

    “你这瞎眼的东西,在这里也敢耀武扬威”

    他的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笔直的踏着风般的晃移而去,那硕大的手掌在黑夜中一闪,已朝炒腰花的胸前飘去,炒腰花可没想到此人身手如是快速,当他变招之时,胸口陡然一阵汹涌,一股大力已撞了过来,那么无情而冷悚的剧烈一震,哇地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跟着他那疾退的身子已踉跄的朝外倒去。

    仇独突然伸手一拦,将炒腰花接住了,这阴冷的年轻人面上似乎显现出一种怪异之色,目光冷的令人寒惧,冰碴子似的道:

    “腰花,你现在变成豆花了。”

    炒腰花似是伤的不轻,眼睛鼻子全皱在一块,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伸手拔下了背上的长剑,颤声道:

    “老仇,咱们干了他。”

    仇独森森的道:

    “交给我”

    张大嘴的嘴一咧,嘿嘿地道:

    “老弟,别太自信,这老小子可不同于一般人,咱兄弟今夜若不联手收拾掉他,嘿嘿,那颗‘血玉神珠’谁也甭想沾上边”

    仇独是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此刻他的目光闪耀着一层灰潆的阴狠之色,低低地道:

    “大嘴,我要那孩子,那是老疤的致命处。”

    这话如针尖戳进心口窝般的令疤面人全身颤动,他可没想到冷面公子仇独的心肠这样冷酷和恶毒,顿时,直觉告诉他,冷面公子仇独才是真正令他可怕的敌人,他脑中意念飞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冷剑,剑刃上一片青朦朦之气,一句话没说,已朝仇独的身上切入。

    仇独的身子好快,在旋转的空间,已拍出七掌十二腿,招招都令疤面人难以硬拼,两人在黑夜里低旋高跃,瞬快的纠缠在一起。

    张大嘴晃身飘了出去,道:

    “老弟,那小崽子跑不掉”

    张大嘴那健壮的身子如球般的向屋子冲来,黑仔双拳紧紧地握着,突然,他目光瞥见墙上挂着的那串狼牙,他急忙将那一串有三尺长的狼牙握在手中,一跃身,跃上屋顶,守在那扇木门上头,张大嘴的身子如铁锤般将木门撞碎了,他站在门口嘿嘿地道:

    “小子,你躲在哪儿?”

    当他目光瞥进床上拱起的被子时,他不禁阴沉的笑了笑,他缓缓的朝床前跨去,黑仔屏住呼吸,等张大嘴的头一伸进门内,手中那串狼牙猛地朝张大嘴的脖子上罩去,双手紧紧的勒住,身子自空中猛地下坠,张大嘴只觉自己呼吸困难,一阵尖锐的刺痛自胫骨上传来,他呀地一声大叫,晃肩移身想甩开黑仔,哪知黑仔力大无穷,勒住他的脖子不放,张大嘴伸手去拉脖子上的狼牙,已被那尖锐的狼牙刺伤了掌心。

    他面上一片青紫,吼道:

    “妈的,你”他不愧是武林顶尖高手,虽然在大意之下着了黑仔的道儿,理智尚十分清醒,背着黑仔往墙上撞去。砰地一声大响,黑仔只觉有点天旋地转,被张大嘴那粗壮的身子一撞,差点没被撞死,双手顿时一松,人已倒在地上。

    张大嘴终于吐出了一口气,可是鲜血已自脖子上流下来了,他双目如珠,愤愤地道:

    “宰了你这个野种”

    当他刚挥起手掌欲击向黑仔的时候,蓦地自床底下冲出一条黑影,张口咬住了他的右腿,一阵撕裂的痛楚令他冷汗直流,一掌向黑影拍去,那只舍生救主的黑狼却毫不留情的已撕下张大嘴腿上的一块肉,然后一个跃身猛扑张大嘴的面门。

    张大嘴哇地一声怪叫,大片血肉令他痛的几乎要晕过去,黑仔已借这刹那空间,翻身爬了起来,无意的伸手一抓,那儿有一柄铁铲,是他埋葬死去的野狼用的铁铲,一铲朝张大嘴拍去,正正的击在张大嘴的脑门上,当地一声,张大嘴脑中嗡地一声,喉结上又被那只跃起的黑狼咬住了,他痛的一拳捣在黑狼腹部,那黑狼惨叫一声,摔死在地上,张大嘴的喉咙却已被咬断,张大嘴伸伸腿就死了。

    黑仔有若疯狂似的,举起大铁铲猛击不休,他恨恨地道:

    “打死你,打死你”可惜张大嘴一身超绝武功,只因他认为对方不过是个孩子,一时的大意,竟让这一童一狼活活的打死了,那个斗大的脑袋已碎裂的血肉模糊,黑仔终于停下来了,他看见那只大黑狼倒卧在地上,心里一阵怆然,急忙抱着它,只觉入手冰冷,显然已死,他恨声的道:

    “大黑,我会替你报仇”

    他忽然想起爹爹还在外面,不觉举头向外望去,只听夜风哗啦啦的作响,心里如弓弦样的一紧,急忙奔出去,只见炒腰花已死在一块石头上,那个冷面公子仇独已失去影子,而爹爹却斜卧在草丛中,嘴角间尽是殷红的鲜血,瞪着一双眼睛直望着黑仔喘气,黑仔颤声道:

    “爹”

    疤面人忍着翻涌的气血,颤声道:

    “孩子,你要立刻离开狼谷”

    黑仔一呆,只觉手脚冰冷,难过的道:

    “为什么?爹,坏人不是都跑了么?”

    疤面人长吸口气,道:

    “黑仔,江湖上已掀起争夺‘血玉神珠’的怒潮,那个姓金的真该死,居然跑来狼谷,让这群无尽无止的江湖人物跑来这里追寻探索,我们不可能再过平静日子,姓仇的武功太高了,爹杀不了他,爹要你立刻离开这里,爹已伤的不轻,没法和你一块走”

    摇摇头,黑仔坚决的道:

    “不,爹,我要和你一块走”

    疤面人面上涌起一股怒气,道:

    “胡说,你居然连爹的话都不听了,黑仔,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往后,你要靠自己去求生存,要想活下去必须勤练武功,爹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没教好你”双目中盈盈的清泪,沿着腮颊直流下来,黑仔点头道:

    “爹,我明白。”

    疤面人长叹口气道:

    “你走吧!”

    略略一怔,黑仔诧异的道:

    “现在就走”

    疤面人嗯了一声道:

    “再迟一刻,你想走都不可能了,孩子,不要怕,爹只要不死,一定会追上你,快走吧。”

    这话沉重而伤情,恍如两人就要阴阳相隔一样,疤面人脸上如罩上一层霜雪,令黑仔不敢正视,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和父亲住在狼谷,父子相依为命,他记得爹爹用狼乳来喂自己,使自己天天与狼为伍,但爹从没有教过自己武功,自己因为每天与狼为伴,追逐嬉戏,而自然变的健壮和刚强,而爹爹除了照拂自己外,更没有跟自己谈过母亲,或是一些能令人追忆的事,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有这么一个父亲外,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黑仔看了他父亲一眼,犹疑的道:

    “爹,我”

    疤面人愤怒的道:

    “你再不走,我就先杀了你。”

    疤面人发脾气,对黑仔来说,这又是生平头一回,父亲和他相依相随,面上虽然是冷冷地,但爹爹却从没有向自己发过一次脾气,今夜,爹居然一改常态,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对黑仔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容易接受的事情,但,就因为疤面人很少生气,黑仔心里才产生一种畏惧,他急忙奔出几步,颤道:

    “爹,你别生气,我走”

    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已淌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他频频回头望着他爹,任泪水沿腮流下,夜风拂在脸上,有种冰凉的感受,而疤面人猛地将头歪过去,在那张丑陋而苍老的脸上,浮现着一股难掩的痛苦之色

    夜影中,黑仔带着一腔伤凄和悲凉向黑夜中奔去

    此刻,他脑子里空荡荡的,仿佛天地已遗弃了他,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任泪珠滑落,任冷风刮面,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他仰望着夜空,哀叹道:

    “我该怎么办?”

    这真是无语问苍天,他父亲要将他赶出野狼谷,天地虽大,何处容身?他脑海里开始思索这个问题,猛地一个踉跄几乎被石头绊倒,忽然他想起前面那块巨石后的石洞,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石穴,连父亲都不知道的地方,他也想起那个奄奄待毙的金长泰,于是,他毫无选择的冲进石穴中,金长泰尚躺在石穴中,他昏昏地睡了很久,本来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这群野狼吃掉,哪想到在昏沉中有一只黑狼将他叼在这石穴里,那是大黑,是奉黑仔之命将他叼在这里,此刻金长泰已清醒过来,他看见黑仔泪水满面的跑进来,不觉微微一愣,道:

    “小友,你怎么啦?”

    黑仔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的凝视着石壁,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自失神中回过神来,朝金长泰冷冷地道:

    “我爹不要我啦。”

    金长泰一愣,道:

    “天地间父母没有不疼自己的子女,你爹怎么会不要你呢?小友,别着急,也许你爹一时生气”

    黑仔摇摇头,道:

    “你不知道,自从你来这里之后,先有燕山七雄,后有炒腰花、张大嘴,还有一个冷面公子仇独,他们和我爹动上手,我爹已受了很重的伤”

    金长泰全身一震,道:

    “冷面公子仇独,他可不好惹呀”

    黑仔嗯了一声道:

    “我爹就是伤在他的手中,爹爹叫我赶快离开狼谷,唉!我一生都在这里长大,我能去哪里呢?这些人也真奇怪,为了-颗珠子,竟然”

    金长泰苦叹的道:

    “小友,你还不知道那颗‘血玉神珠’的神奇,江湖人人欲得此珠,连你金伯伯也不例外,所以才落得这般下场,这辈子都甭想再练武功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道:

    “那颗珠子呢?”

    若不是经金长泰这一问,黑仔还真忘了珠子这回事,他忽然捂住自己的肚子,道:

    “还在我肚子里呢!”

    他想起自己将那颗“血玉神珠”吞进腹中,还没有排泄出来,不禁有点莞尔,金长泰忽然抓住他的手道:

    “孩子,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血玉神珠’在你手里,否则必给你带来杀身之祸,这颗神珠有许多神奇之处,是天竺国百忍大师护国的宝珠,传说这颗珠子一直藏在百忍大师的肉里,自百忍大师坐化后,被人自万佛寺盗了出来,挖开他的肉身才找出这颗珠子,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能拥有它,发觉它的秘密”

    黑仔眨着眼珠,道:

    “珠子怎么在百忍大师的肉里”

    金长泰叹口气,道:

    “‘血玉神珠’是天竺国的护国之宝,是世上人人想得的奇异宝珠,百忍大师是护宝之人,怕此珠被盗,将自己大腿用刀切开,‘血玉神珠’便藏在他的大腿里,这样谁也别想知道神珠的藏处,谁也别想盗走它”

    黑仔淡淡地道:

    “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颗村童玩的弹珠”

    金长泰叹道:

    “也许有一天你发觉它的神奇处后就不会当它是颗普通珠子了。”

    黑仔面上有股悲愤之色道:

    “我不管它有多神奇,总之它带给我极大的不幸与痛苦,如果没有它,我爹不会不要我,也不会受伤,此刻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金长泰突然坐起来,道:

    “孩子,你扶我出去。”

    黑仔一怔道:

    “干什么?”

    金长泰悲凉的道:

    “咱们去看看你爹”

    黑仔畏缩的道:

    “我爹待我严苛无比,他说过的话从不改变,要我走,我得立刻走,此刻他如果知道我还没走,一定会气的杀了我,老金,我有点怕”

    金长泰一叹道:

    “孩子,我金长泰伤成这个样子,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但令尊毕竟是因为我而受伤,至少咱们要看看是哪些人伤害你爹,是哪些人下的毒手,日后,咱们要寻仇也要有个对象,除了仇独之外,我相信还有一帮子人都来了。”

    黑仔蓦地面露怒光,道:

    “谁要敢伤害我爹,日后我必当加倍报还,今日之仇,昨夜之恨,血债血还,那个姓仇的,我永远不会放过他

    金长泰朝这个坚毅的少年脸上一望,顿时大惊失色,只见这少年此刻面上透出一股红光,一股逼人的血红之色自面庞上散发出来,他略略一呆,道:

    “孩子,你怎么啦?”

    黑仔一愣,道:

    “我没什么呀!”

    金长泰颤声道:

    “你的脸”

    黑仔蓦觉自己全身如火样的滚烫,他伸手一摸自己的脸,只觉滚烫无比,一股无名的热气自全身散发出来,他喉干舌燥,一蓬蒙蒙的热气自丹田中向四处扩散,顿时他也发现自己的手掌在出汗,低头一瞧,双手突然变的赤红,像血样的那样令人骇惧,他颤声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金长泰诧异的道:

    “孩子,你是不是在发情”

    黑仔苦笑道:

    “我只觉得好热”

    此刻,他只想赶快跳进水里,最好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那股燥热已愈来愈烈,热的他几乎受不了,蓦然之间,他冲向石穴后那个山泉汇聚的水塘里,顿时觉得一股透冰的寒凉传遍全身,浑身舒服多了,那股难耐的燠热也渐渐退去。

    忽然小腹中传来一阵疼痛,他捂住肚子,道:

    “我要出恭”

    金长泰挥手道:

    “快去。”

    他跃出水塘便往穴底奔去,稀里哗啦的一阵大响,一股恶臭传了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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