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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大雪满弓刀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阴七娘,且请出手!”

    贾如谋赶忙拉住他的老相好,边急切的道:“不可造次,七娘,你稍安勿躁,须谋定而动,这不是玩笑之事——”

    阴七娘挣扎着。

    捶胸顿足的叫嚣:“你个老不死以前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亏你还算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一见到姓雍狷的,却无来无由愣是矮了一截,你含糊他什么?忌讳他什么?凭本领拼生死,你贾如谋几时输过人来?”

    贾如谋苦着一张老脸,正待再劝,冷不防一边的“血狼”单彪猛一头冲了出去。

    左手旋直右手的狼牙棒直挥雍狷。

    口中狂号:“还我兄弟的命来——”

    雍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狼牙棒临头三寸,他的大砍刀才倏扬而起。

    银辉凝成一道冷电,破空有裂帛之声,金铁骤而撞响,狼牙棒甫自往上荡升,寒焰猝转,又几乎在同一时间戳开皮盾!

    一条怪蛇也似的黑色皮索便在此刻飞卷过来,斜刺里,褚泰祥暴喝如雷,棍刀掣闪,眨眼间已撩歪了皮索,挺身迎上阴七娘!

    朱乃魁乘机扑向雍狷。

    且连声嘶吼:“宁可叫他打死,不能叫他吓死,大伙拼了吧”

    雍狷身形徒的往后退出七尺,并在退到位置的须臾跃腾半空。

    于是,十九次翻滚便在瞬息里完成一-刀芒随着他身形的急速滚动化为千百溜各式各样的光束流焰,往四面八方激射狂泻,像煞天瀑齐悬,怒浪猛旋。

    单彪赤盾挥舞,巨棒文击,却难敌那骤雨急飚般的密集斩刺,但闻连串的“砰砰”“当当”声盈耳。

    单彪刹时已身中六刀,整个身子打着旋转往外抛出!

    这辰光,朱乃魁早已缩头胁肩,贴地倒翻出老远。

    郎五的一对短枪刚亮上手,任非也不知哪来的胆量,居然抢先一步,抡起他的三尖两刃刀便没头没脑的冲着郎五劈到!

    郎五的白果眼不停上翻,嘴里不清不楚的咒骂着,双枪加劲,顿时已与任非杀做一团!

    先时尚进退不得的贾如谋,见此光景,只剩下暗自长叹的份。

    情势所逼,已由不得他,无论任何结果,也只有硬起头皮顶下去了!

    那柄式样奇古的长剑,彷佛流星带过的一抹曳尾,寒华略微吞吐,已有若水银覆地,恁般无孔不入的罩卷雍狷。

    这俄顷前后,亦正是“血狼”单彪抛滚在地的一刹。

    单彪挨刀的正确部位不易看出,因为他全身上下俱是一片血迹,腥赤淋漓,骨肉莫辨。

    他人在地下痉挛连连,硬是爬不起来了!

    雍狷的这一边,只有君仍怜蓄势未动。

    她也明白,不到紧要关头,最好是不动,因为她的责任太大。

    雍寻的安全,才是她的首要目的,保住这小小子不落敌手,比什么事都来得重要。

    现在,朱乃魁狼狈不堪的跳将起来,眼转子不转,他不再去攫雍狷的锋头,反而溜身摸向君仍怜,手上一对流星锤已经左右提起。

    突然间,君仍怜像是脑后生有眼睛,她抱着小寻“霍”声旋身,正好面对贼头贼脑,蹑足摸近来的朱乃魁!

    未曾料到君仍怜会猛古丁里有这个动作,朱乃魁意外之下不禁大吃惊,差点便失声骇叫。

    就在他怔愕的片歇,君仍怜左手的“两仪锥”猝然合并直刺,待到朱乃魁回神急闪,面颊上已“括”声翻开一道口子!

    凭朱乃魁的功夫,君仍怜如果正面比试,还不一定能占取上风,无论怎么大意,亦不至于头一招便挂彩见红,这完全是他疏忽失神的刹那君仍怜才凑巧出手奏功。

    姓朱的痛得一声嗥叫,立即暴跳如雷,简直就要气疯了!

    朱乃魁的怪叫声惊动了正在力搏贾如谋的雍狷。

    他目光闪视,发现朱乃魁掩向他的儿子去了,心里一急,马上下定他速战速决的意念。

    贾如谋长剑卷荡,寒波四溢的须臾,他已抖身飞掠而出,半空回转,口咬刀背,大竹箭业已上弦!

    对于雍狷的箭法,贾如谋乃是深具戒心,他尝过滋味,知道绝对不可稍有疏忽,否则,就是自己拿自己的老命过不去了。

    人在空中,雍狷的箭头指向贾如谋,而这位“不老金刚”亦尤然止步。

    长剑当胸竖立,他站在原地,如渊停岳峙,全神贯注之余,连双目都不敢瞬动。

    两方变换招略的过程仅得一刹,形势甫展即易,大竹箭脱弦飞射,一闪立至,宛同九天来虹,浩瀚威凛,锐不可挡!

    贾如谋长剑推动,去势不快,剑式移挪的角度亦小,可是看他运剑之际,似乎吃力异常,仅仅方寸距离,却已青筋浮额,嗔目如铃,而剑锋推进,不但颤跳频仍,更发出“咝咝”怪响,好像剑刃遇着的不是空气,乃在切割钢钣一样!

    大竹箭触上贾如谋的长剑,彷如被剑身一股无形的吸力吸住也似,竟粘住不落,俄顷间,箭杆骤弹,立时,又断为数截,分射四周!

    第二支箭到,贾如谋目蕴精光,凝注来箭,剑刃飞翻,欲待如法泡制。

    然而,这第二支箭却像具有灵性,在到达目标之前“嗡”声急颤,换成比原势略低三分的位置穿入,快逾石火!

    贾如谋击不中,身形暴转,但大竹箭已射入他的袍腋之内,将他整个身躯扯带向后,而他剑锋挥起,斗大的团团光环串串锁连,马上又布成一片紧密无隙的光网,反应的确是敏捷周严。

    其实,雍狷已经没有第三支箭,早在“青石岗”上送给了秦未盈,仅存的两支箭又已发出,眼看着他已失去有利的制敌机会——

    一声清脆的弓弦断裂声响,便在此际蓦然入耳。

    雍狷的大弓蛟弦,骤脱两消,光影闪动的刹那,已有如修罗魂索,穿越过贾如谋挥剑布成趵朵朵银环弧芒,刺进这位“不老金刚”的大腿,更透肉而出。

    贾如谋但觉右腿一软,重心立失,人已歪跌下去。

    他还来不及有第二个动作,眼前寒辉炫目,冷气砭肤,雪亮的刀锋已然贴上他的咽喉!

    圆睁双眼,贾如谋半坐地上,死瞪着手执刀柄,稳若磐石的雍狷。

    雍狷也正凝视着他,一时之间,彼此神色僵木冷峻,谁也不知对方心里是个什么打算。

    当然,雍狷可以有很多想法,而贾如谋则只能朝坏处去想。

    其他捉对拼杀的双方人马,不由纷纷住手,屏息以观重头戏是在这边,此处一旦分出胜负,余下的节目,就大可不必继续了。

    空气像已经冻结,人们的心跳声几乎怦怦可闻。

    贾如谋额头开始沁出汗珠,嘴唇扁咧,呼吸也逐渐粗浊——呼吸更粗浊的,却是阴七娘、朱乃魁、以及郎五。

    雍狷猛一摔头,突兀收刀出走,背对贾如谋,不发一语。

    在片刻的怔窒之后,贾如谋跃身而起,不和任何人招呼,独自蹒跚离去。

    阴七娘急忙叫唤两声,却唤不回贾如谋一顾,婆娘慌了,赶紧晃着满身肥肉,匆匆追亡。

    朱乃魁与郎五更不耽延,两个人若有默契,合力抬起尚不知是死是活的单彪,走得那等快法,直叫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君仍怜怀抱小寻,钦羡之情溢于言表,她是那么自然的偎上雍狷的肩头,脉脉情愫,流露无遗。

    雪仍未停,而大雪又满弓刀。

    “长山三奇”一直没有找上门来,但雍狷却不愿让这桩心事长久的梗在那里,身上创伤甫愈,便已单人独骑,直叩“长山”山门。

    出乎他意料的,曹北郭、李南斗、费铮兄弟三人,居然已不记前嫌,更予他热烈的欢迎。

    雍狷是世故的,仇恨的讯息瞒不住他,仇恨无论是在眉眼、在言表,都有它难于掩饰的反应,即使蛛丝马迹,亦有端倪可寻,因此他暗中观言察色,己确定“长山三奇”敌意已消,有诚心化解怨隙,这才带着他的弓刀辞离——弓刀出门不曾沾血,在他来说,倒是十分希罕的事。

    至于“长山三奇”示好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也反复揣测过,也许是自认无力报复、或许是欠缺帮手,也或许是不欲以小怨结血仇吧,总之,干戈不兴,再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雍狷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君仍怜。

    情缘到时,福祸相与,甘苦共尝,而半生的沧桑,换来后世的扶持,不也正是旷男怨女的期冀么?

    雪地,黑松林。

    林前有一栋以松木搭盖而成的木屋,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屋顶上,不时细细碎碎的软软坠落,除了这一轻微的声响,剩下的便是一片寂静,一片深凝又无边的寂静。

    两匹马离着木屋前丈多远停住,马儿口鼻间白雾喷绕,偶而刨蹄扬起一撮雪花。

    对这种大寒天,牲口似乎也不觉得受用。

    鞍上,一骑坐着雍狷,另一骑坐着君仍怜。

    雍狷是袭黑布棉袍,头扎黑布风巾,满面于思,一脸尘霜。

    君仍怜身披白狐皮镶边的红缎斗蓬,整张脸蛋倒有大半埋在斗蓬里。

    她双颊冻得赤嫣嫣的,却另有一番白里泛霞的韵致。

    木屋里住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薄幸郎全天保——君仍怜无时无刻不思为义妹姬秋风讨回公道,她对这件事的郁怨愤恨,已达椎心刺骨的程度,若没有一个合理公平的了断,她永远不会获得安宁,也永远不会宽谅自己。

    于是,雍狷便陪同她来到这里。

    木屋中毫无动静,似乎没有人居住,但雍狷知道屋内有人,因为淡淡的炊从屋顶的烟窗口缕缕冒升,雍狷也知道,屋里的人这顿饭可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口了。

    君仍怜看了雍狷一眼。

    轻轻点点头:雍狷策马前行两步。

    提高嗓门大叫:“全天保,好朋友上门了,你还不出来招呼么?”

    随着他的吼叫声,木屋的小门立即呀然启开,嗯,久违了的“血鹰”全天保果已当门而立,这阵子不见他,人瘦了不少,而且形容憔悴,气色灰涩,显然过得不怎么顺当愉快。

    骤见眼前这两位不速之客,竟是雍狷与君仍怜时,全天保不禁神情立变,脸上的肌肉即刻僵硬起来,颇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味道!

    雍狷哧哧而笑。

    大马金刀的道:“看样子你是不大高兴看到我们,嗯?”

    全天保的喉结上下移动,好半晌,才冷着声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君仍怜接口道:“秋风快生了,却是一个无爹的孩子。”

    脸上涌起一抹憎恨的形色。

    全天保生硬的道:“这又如何,与我又有何干?”

    君仍怜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但话听在耳中,依旧忍不住怒气徒升:“与你何干?全天保,这是你留下的种,你的嫡亲骨肉,怎么与你无关?你不要孩子他娘,难道连孩子都不要了?”

    全天保无动于衷的道:“君仍怜,我想我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明白,这段孽缘已成过去,我和姬秋风之间再无任何牵扯,为了这档事,我们淡也谈过,打也打过,你也知道尽管你使遍手段,亦未能逼我改变心意,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仍是如此,你再三纠缠,未免太不识趣!”

    君仍怜顿时气得混身发抖,脸色铁青,颤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一丝一毫的悲怜心肠也没有,一丁一点的旧情都不念了?”

    全天保决绝的道:“原来是逢场作戏,男欢女爱,不过彼此满足,各取所须,此中不涉悲怜,更何来旧情可言?事如春梦了无痕,谁要认真,就迹近幼稚了!”

    忽然雍猾拍了拍手:“好一个‘事如春梦了无痕’,姓全的,你果然不愧男子汉,大丈夫,始乱终弃,拔鸟无情,先甜言蜜语,玩得天下女人,后一推六二五,说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须,你真叫心狠手辣,敢为敢当,全天保,你甚至连绝子绝孙都不含糊,这等胸怀,谁可比得?”全天保眩目怒视雍狷。

    咬着牙道:“上次在破庙里,你逞强出头帮着君仍怜算计我们,这笔旧帐还没同你清结,不想今天你又找上门来挑衅启端,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雍狷七情不动的道:“没有人叫你忍,全天保,更明确的说,我和君仍怜此番顶着漫天风雪前来寻你,只是给你一个最后忏悔的机会——我们明知这是缘木求鱼,但我们仍愿抱着悲天怜人的心怀试上一试,结果不出我们所料,你依然顽冥不化,薄幸如昔,对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冷血畜牲,我们已别无选择,你必须为你做事偿付代价,换句话说,全天保,你将受到惩罚,受到我们认为适当的惩罚!”

    退后一步,全天保面孔扭曲。

    嘶声吼叫:“我早已打听出你是谁了,雍狷,我知道你就是雍狷,你伤害过我们,现在又逼上门来欲等赶尽杀绝,为的只是一个与你无干的女人,雍狷你蛮横至此,张狂至此,莫非认定我们好吃好欺?我告诉你,你想岔了,我们宁可断头,也咽不下这口怨气!”

    雍狷平淡的道:“其实,断头还不至于,以你的罪孽来说,断条胳膊腿什么的也就堪可了。”

    话说到这里,木屋靠外侧的那唯一的一扇窗户已突兀推开,一条人影大鸟似的飞掠而出,手上一口闪耀生辉的鬼头刀,二话不说便猛斩雍狷脑门!

    雍狷人在马上,猝然带转马头“乘黄”半旋成弧,大竹箭便在这瞬息之间脱弦而出——白芒生华,彷佛贯穿天地,劲气锐啸中,来人一刀落空,已被长箭透肩射入,整个躯体凌虚倒翻,重重坠跌下去。

    嗯,那不正是江明月么?“百臂刀”江明月。

    全天保一声狂叱,掖在后腰带上的青锋剑业已出鞘,剑芒才映,第二只大竹箭已如同恶魔的诅咒般附影随形而至。

    他双手握剑,一边急退,一边奋力猛击来箭,当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传出,箭是掉落了,人也被箭身所挟的强猛劲道扯跌雪地。

    时空的间距好像便在这一刹化为无形——全天保人一坐地,尚不及有任何持续动作,寒光自斜刺里暴起,不但炫花他的双瞳,也活生生斩断了他的一条右腿!

    肢体的断落,令全天保遭受到至极的痛苦,痛得他五官变形,痛得他混身抽搐,猩赤的鲜血喷溅在皑皑的雪地上,红白相映,显得分外艳异凄厉!

    雍狷拔取回他的两只长箭,翻身上马,偕同君仍怜双双策骑离去。从出手到奏功,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全禾保拖着一条残腿,在雪地里挣扎爬行,一路爬,便印下一路的血痕,江明月在那边强撑着半坐起来,四目相对,竟然发觉彼此全不似原来的模样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起了北风,风声打着呼哨盘旋刮过,那音调,谁说不像在号哭、在呜咽?

    双骑并辔,不疾不徐的以小碎步往前奔行,马蹄翻动,轻轻扬起积雪,一朵一朵,一撮一撮。

    君仍怜侧脸望着雍狷。

    轻轻的问:“好一阵子你都没讲话,雍狷,在想什么?”

    雍狷“嗯”了一声:“我在想,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待姬姑娘分娩之后,得怎生替她找个合宜的婆家才是”

    君仍怜笑了起来:“你倒想得周全,雍狷,我这里先替秋风谢过啦,不过”

    雍狷忙道:“不过什么?”

    脸蛋儿忽浮涌红潮,但君仍怜依然把心里的话明明白白说了出来:“我是说,你不会忘记也该替我找个婆家吧?”

    雍狷窒闷片刻。

    嗓门猛的进扬开来:“有现成的,就怕你嫌弃——”

    君仍怜摇摇头,声音很低。

    却极清晰:“不,我不嫌弃,你知道,我从来也没有嫌弃过”

    于是,雍狷从马上伸出手来,君仍怜也把自己的手交出去,就这样,两只手握得好紧好紧,像是今生今世,再也分不开了。

    蹄声的哒,起落之间,轻轻扬起积雪,一朵一朵,又一撮一撮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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