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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大雪满弓刀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进到石室的几名彪形大汉,为首一个,正是朱乃魁;这头“飞熊”如今可大大的神气起来,形色举止,悯不同于先前“滚地元宝”时的窝囊狼狈,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条粗长皮鞭,左手上是一根藤杖,气势汹汹,张牙舞爪,光景十足像是县太爷要升堂问案了。

    任非看到这一群人,已从鼻孔哼了一声,边低促的递过话来:

    “小心,带头进来的这个叫朱乃魁,就是那土财主朱乃贤的胞弟,他和郎五一样,都不是好东西,老弟台,你要防着他对你施加手段”此情此境,又待如何防范?雍捐心里叹气,到了这步田地,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逆来顺受罢了,还能怎生挣抗?朱乃魁右手的皮鞭用力一抖一-,鞭子发出“劈啪”一声暴响,他两眼鼓瞪,狞声狂笑:

    “姓雍的,人说十年风水轮流转,其实那用得上十年?只眨个眼,风水就转他娘的了,你没想到,这么快就栽了斤斗吧?”雍狷咽因了口唾沫,没有吭声。

    又是一抖皮鞭。

    朱乃魁恶声恶气的道:

    “说,雍狷,我郎五哥被你押在什么地方?你是否还有其它同党在看守着他?”雍狷微微仰脸。

    吁吁轻喘:

    “朱乃魁叫阴七娘拿出解药,我就会告诉你郎五的下厂落”朱乃魁怒喝如雷,扬起─鞭抽答向雍狷头面,兽嗥似的咆哮:

    “死到临头,你还敢和老子讨价还价?休想要解药?门都没有,我不妨明白告诉你,雍狷,你能求的,只是死的痛快与不痛快而已,那还有其它条件可谈?你若从实吐出郎五哥的拘留所在。我们必定给你一个爽快处断,否则,你就要遭到十八层地狱都吃不尽的苦头”雍猖艰辛的道:

    “我要是死了,郎五亦必然无命!”双颊的肌肉往上吊起,朱乃魁口沫四溅的吼叫:

    “好个硬嘴硬舌的免崽子,你想要威胁我?你不怕我活活打死你个王八蛋?”雍狷摇摇头。

    道:

    “横竖难免─死,又何必在乎是个什么死法?再说,还有人替我垫背,至少也算捞了本回来,就更无须计较”朱乃魁狂吼一声,手上的皮鞭起落如雨,搂头盖脸的使力抽打不停,雍狷稳坐不动,任由皮鞭抽苔,不片刻,他的面孔、脖颈部位已是鞭痕累累,淤血处处,甚至连上身的衣袍都片片碎裂破散

    一边的任非看不过去,忍不住提高嗓音道:

    “朱乃魁,你要这么一直打下去,把这雍狷打死了,还有郎五的命么?”朱乃魁顺手一鞭挥向任非,边眩目叱喝:

    “老王八蛋,你少管闭事,惹毛了我,也给你来一顿鞭子!”说是这样说,他到底暂且住下手来,又喘吁吁的叫骂:

    “姓雍的,挨鞭子只是第一步,我的名堂还多得很,是识相的,快快招来,接下去,我会叫你鬼哭神号,求天喊地,你自己琢磨,上算不上算?”雍捐平静的道:

    “你看着办吧,朱乃魁,解药不拿给我,任什么都别谈。”眼皮子下的肌肉急速抽动,朱乃魁的额头上青筋暴浮,凶性大发:

    “好,好,姓雍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么个硬气法,我若是不能整得你服输告饶,就不算人生父亲养的!”雍捐不再出声,态度摆明了决不妥协,生死由之;朱乃魁看在眼里越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扭过头去,霹雷般大喝:

    “来人呀,把这打不死的程咬金给我翻转过来,我要叫他试试藤杖的滋味!”一直站在旁边的几名壮汉,立时齐声轰唠,如狼似虎般涌将上来,七手八脚便把雍狷身子翻转,令他脸面贴地,背脊朝天,光景是待施以杖刑了。

    朱乃魁声声狞笑,手中藤杖高高举起,模样残暴之极:

    “我好叫你得知,姓雍的这藤杖软中带硬,韧性特强,订在肉上,痛在心底,而且表面不损肌肤,却专伤筋骨,用不着多久,只要抽你个十下八下,我就包管你臀股糜烂,连爬都难爬半步!”雍捐索性闭上眼睛,充耳不闻,就好象根本无视于朱乃魁的存在,对姓朱的一番恫吓,更是乌都不甩了。朱乃魁猛然咬牙,狂吼如雷,高举的藤杖用力抽落,但闻一声沉闷的击肉声闷响,地下的雍狷全身骤往上挺,喉头发出一阵“咯”“咯”痰音,-时间面庞涨得红中透紫,口鼻间咻咻急喘,四肢抖颤,人已陷入晕迷。

    任非重重一哼。

    大声道:

    “朱乃魁,人快被你折腾死了,你有本事,便叫郎五一齐到阴间索命去!”一见雍狷的情形不妙,朱乃魁也不禁慌了手脚,却一时拉不下脸来,只好向几个手下叱喝:

    “娘的皮你们还不赶紧施救,一个个愣在这里看什么把戏?”几名汉子当然不敢顶驳,纷纷蹲下,搓揉胸口的搓揉胸口,渡气的渡气,一片忙乱之后,雍捐总算停止了喘哮,呼吸也慢慢转趋平畅。

    任非悻悻的道:

    “早就告诉你不能下手太重,你偏不信邪,朱乃魁,雍猖人要死了,那郎五就得替他垫棺材,这么一来,郎五变做厉鬼,也不会饶你!”朱乃魁眼睛瞪起粗暴的道:

    “老王八蛋,你还有完没完?你他娘的以为你是谁,竟敢口口声声教训起我来了?所谓寿星公吊颈,你是嫌命长啦?”任非不吃这一套。

    仍然唠唠叨叨的道:

    “你也啃不了我的鸟去,朱乃魁,我藏着的那本册页,你何尝不在想入非非,打算分一杯羹?万一弄死了我,你和郎五便好梦成空,白费─场心血,这种傻事,你不会干,而你既有此等非份之念,我便有恃无恐,不怕你下毒手!”朱乃魁满肚皮的恼火,却又无奈何:

    “给我听着,老小子,你可不要过份,人的耐性有限,若是你一而再三,不停替我增麻烦,总有一次我会按捺不住,把你活剥了!”任非嗤之以鼻:

    “我早就活腻味啦,这种日子,生不如死,活着有什么趣味呢?你要超脱丁我,算足积德,我下辈子变牛变马,都会来报答你!”狠狠跺了跺脚。

    朱乃魁一挥手道:

    “走,且等─歇再来收拾他们!”─行人匆匆迟去,门外传来“铿锵”下锁的声音,任非急忙移过身子检视雍捐,缓过这一刻,雍猖已能睁开眼睛,并冲着任非微笑丁。

    摇摇头。

    任非埋怨的道:

    “老弟台,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这厢差点尿都急出来了,你要顶抗他,也该有个顶抗的方法,哪能像你这样硬抗的?你身带毒伤,最碍呼吸,如果弄不巧─时闭过气去,性命可就堪虑了哇”雍狷哑着声道:“方才我亦是半真半假带几分做作,不过,那一杖下来,确实不大好受,任老大,多谢你仗义执言,还为我挨了一鞭。”任非叹厂口气道:

    “这都不算什么,用不着提喽;只是你的情形叫人忧心,解药不到手,一条命便系在半天云里,什么事都难做指望啦”雍狷孱弱的一笑:

    “我也并不情愿死,任老大,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好想呢?”任非喃喃的道:

    “说不定有法子,老弟台,说不定有法子,你让我寻思寻思”雍猖沉默下来,石室中,─灯如豆,晕茫凄黯,在微弱的光影摇曳里,一片僵寂冷峭,还真有点生离死别,前程空渺的意味。

    过了长久一阵。

    任非悠然启齿道:

    “老弟台,你相不相信,人性之间,总离不得─个‘贪’字?”在这个时候,任非冒出这几句话来,雍捐不免觉得奇怪。

    他忖量了片刻,颔首道:

    “不错,只是有人贪性大,有人贪性小罢了,要说全然不贪,就是矫作了。”任非─笑道:

    “我也算是颇为彻悟此道理,老弟台,依你看,那朱乃魁的为人,贪是不贪?”雍狷道:

    “我不是说过么?芸芸众生,莫有不贪者,仅轻重之分而已,姓朱的那份德性,岂会不贪呢?”任非放低了声音:

    “你看,他算大贪之属抑或小贪之属?”雍狷失笑道:

    “这倒难下断语,假如单凭直觉,我认为姓朱的必然贪性不小。”脸孔上闪过─抹诡异的,有几分恶作剧般的轻笑,任非道:

    “我们且来试试他,老弟台,能不能拿到解药,便端在此一举了!”雍狷迷惑的道:

    “任老大,我不懂你的意思”任非得意的道“操他娘,我们便赌上─遭,赌赢了,你性命得保,我生出有望,赌输了,不过仍旧维持原样,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有利无害,何乐不为?”雍狷苦笑道:

    “真不知你葫芦里真的是什么药,任老大,我被你搞迷糊啦。”任非清厂清嗓门。

    贼兮兮的道:

    “等一歇你就明白了,老弟台,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我要看看朱乃魁那狗娘养的到底怀有几分三贞九列!”不等雍狷表示什么,任非已蓦地拉开嗓门、令人毛发惊然的狂叫起来:

    “来人呀:快来人呀:再不来人就出大事啦”就这么叫了几声,门外立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室门启开,三名大汉执刀冲入,其中一个大鼻阔嘴的仁兄猛一挥刀。

    破口怒骂:

    “闭上你的狗嘴,老不死的,你是吃撑了闷得慌?大清八早就嚎你娘的丧!”任非昂头挺胸,夷然不惧:

    “去把朱乃魁那混帐东西给我叫来!”眉稍一竖。

    那人凶神恶煞般道:

    “你约莫是想吃生活了?如今天还没亮,二爷也只是刚刚屋去歇口气,这个时候你去搅合他,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任非高声道:

    “大胆奴才,我叫你去把朱乃魁找来,你就去把朱乃魁找来,我有极重要的事情同他商议,过此一刻,即做罢论,你如不愿去找,我也决不勉强,可是一切后果,你须全部负责!”大鼻阔嘴的仁兄略一犹豫,马上就气焰大减,矮下半截,显然他是不敢负这个“后果责任”却又揣揣难安的苦着脸道:

    “凡事好商量,你也用不着这么吆吆喝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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