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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游侠列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 “我在等机会。”

    “机会要人去找,你整天卖肉,机会怕不会来找你的。”

    聂政笑笑道:“我不以为然,方今君权旁落,诸候纷争逐鹿,我这样的人总会有用的,只是我不想自炫求售,我要等人来找我,那必须是个能知我的人,而且我也不能为人所用,我只能应他之请,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然后呢?”

    “如果我不死,我就归隐深山,如果我死了,必将在史册上留下不朽的声名,因此我没有为将来作任何的打算,我的生命像一块干柴,而且是一片薄薄的干柴,这一生只轰轰烈烈的燃烧一次,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跟二虎安排一下,至少要使你们的下半辈子觅个很好的归宿。”

    王铁牛道:“那倒不必了,我们能追随大哥,就认为是无上的光荣,大哥成名之后,只要能使我们也沾上一点,让大家知道,我们是大哥的兄弟,人家提起大哥时,随口也能带上我们一句,那怕就是粉身碎骨,我们也甘心情愿的。”

    聂政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以后也永远是好兄弟,如果我功成名就,自然会有你们一份的,否则你们就在心里记住我吧,说不定我的举动,会连累到你们的。”

    王铁牛慨然道:“怕连累就不是兄弟了,大哥击伤薛无同时,弟兄都散了,我跟二虎却仍然到伯母及大姐处时相问候,稍稍尽一点心,我们从来没有想到会有牵累。”

    聂政颇为感动地道:“是的!我很感激,所以我这次回来,摒弃了过去的兄弟,却继续跟你们两人保持友谊,患难见交情”

    王铁牛对这番话感到满意了,对聂政的身手武功也有了认识,所以不再要求他携带武器了。

    城并不大,他们很快就到了,西城是闹区,店铺林立,许多豪富权贵的府邸也在这儿,比他们的南城繁华多了,聂政在西城闹过事,认识他的人很多,尤其是击败薛无同后,他更出名了,所以他回家之后,根本就绝足此间,这还是第一次到此地来,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已改邪归正,不再是为祸闾里的游侠儿了,但很多人仍然对他抱着畏惧的态度,即使是昔日与他作对的西城游侠少年,见了他也避得远远的,聂政并不介意,只是从容地走着,来到陈家的府门前,那儿却如临大敌,好几个佩剑的武士都站在大门口,虎视耽耽的望着他,聂政心里已经有数了,但仍不动声色,上前施了一礼才问道:“请教一下,府上的执事人员是那一位?”

    一个武土冷冷地道:“你是谁?到这儿干什么,要找谁?”

    “在下聂政,今晨家姐到府上来卖绢,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在下前来接家姐回去的。”

    那武士冷笑道:“来卖绢的人太多了,谁知道那一个是你姐姐。”

    聂政依然很和气地道:“家姐叫聂荣,几年来所织之绢都是卖给府上的,各位去问一声想必有人会知道的。”

    那武士冷笑道:“陈大人刚从韩都回来,忙于酬酢,今天府里宴客,都是本地的贵人,闲杂人等都不许进去,岂会将一个卖绢的女子留到现在,你到别处去找吧,她早就走了。”

    聂政脸色微沉,故意指着王铁牛道:“这个兄弟是陪同家姐前来的,见她进了府门,一直等到现在还没出来,因此我知道她还在里面。”

    那武士脸色一变道:“胡说!你不是想存心诬赖陈大人扣留了你的姐姐,聂政,我们在韩候相府当差,也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是齐地的无赖,但陈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如果你有种,就进去搜搜看。”

    说着那五六名武士都手按剑柄,作势待搏。

    聂政神色从容,淡淡地道:“聂政不过是一介草民,陈大人却是韩地的贵族,怎么敢随便闯进去呢,我只是问一声,既然阁下说不在,想必一定是回去了,聂政不敢打扰,各位公忙吧。”

    说完回头就走,背后掀起一阵哄笑,聂政也不答理,走了几步,忽而一个踉跄跌出几步,背后笑声更大,但只笑了一会儿,随即停止了,变得鸦雀无声。

    愿来聂政穿的是一双麻绳所编的草鞋,他踉跄跌出是因为鞋索断了,鞋子离开了脚,那麻索子是因为腐朽而断的,两只鞋子,都深陷进坚硬无比的青石板中,才脱离了他的脚,那些武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识得这是聂政故意炫示功力,但也为他的功力所震,笑不出来了。

    时当暑夏正午,青石板被晒得滚烫,聂政故意苦着脸,跳到门楼前的阴影下,扶着门口的石凿僻邪道:“王兄弟!我的鞋索断了,麻烦你替我拿过来。”

    王铁牛连忙上去,由石板上捡起鞋子,留下了两个寸来深的鞋印,草纹分明,就像是踩在湿泥上一般。

    聂政从容地结好鞋索,又穿在脚上,然后对王铁牛道:“兄弟!大姐一定在街上买东西去了,我佩到酒楼里喝酒等她吧,她要回去的时候,一定会经过酒楼的。”

    王铁牛怔怔地道:“要买东西也早该回去了。”

    聂政微笑道:“那就是在那儿耽搁了,我们在酒肆中一定可以等到她的,我聂政是齐地有名的恶人,谁还敢留下她不成。”

    说完招招手,叫着王铁牛一起走,来到酒肆中,拣了一处座头坐下,要了两样热菜一壶酒,慢慢地饮着。

    王铁牛焦急地道:“大姐一定被他们留下了,否则陈家也不会派这么多的人站在大门口,陈甫不过是个奴才,那些人则是相府的武士,说什么也不会替他站在大门口”

    聂政微笑道:“我晓得,他们是存心对付我的,所以我露了一手,给他们一个警告,叫他们乖乖地把大姐送出来。”

    王铁牛想想道:“假如他们不送出来呢?”

    聂政脸色一沉道:“我等到晚上,假如还没有消息,那就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了,我就闯进去要人,这儿到底是齐国,不是他们韩国,陈甫结交官府,却也不能抢掳我们齐国的妇女。”

    王铁牛没有说话,闷闷地陪他喝酒,一壶连一壶,两个人的酒量都很大,虽没有醉,然而都有了几分酒意,随着时间过去,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聂政的脸色也更阴沉了,又叫了一壶酒来,沉声道:“兄弟!喝了这壶酒,你就回家去吧,不许跟着我。”

    王铁牛连忙道:“大哥!兄弟知道自己能为有限,跟着你帮不上忙,只会误事,但我也不回去,我要等着你看个结果。”

    聂政想想道:“也好,但你只准在陈家的门外等着,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千万不准插手,一切都有我。”

    王铁牛知道他的脾气说一不二,也不敢再说了,聂政会了酒帐,带了王铁牛又折向陈家而来。

    那知到了门前,竟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王铁牛怔道:“这是怎么回事,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聂政深沉地道:“也许是知道我要来,在里面埋伏了起来”

    “那大哥可得小心,别上了他们的圈套。”

    聂政冷笑了一声道:“这就难得住我吗?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也不过举手之劳,这一群鼠辈就想困得住一头猛虎了吗?”

    正说着,街角转出了一个人,老远就拱手道:“聂兄!小弟费豪,有要事奉告。”

    边说边走了过来,聂政是认识他的,他是薛无同之后的西城侠少领袖,不由横眉怒目,费豪却诚恳地道:“聂兄!你别误会,小弟绝无恶意,虽然我们以前稍有冲突,但四年前城郊一会,小弟对聂兄钦折异常,聂兄回来后,小弟还想登门拜访的,后来听说聂兄谢绝交游未敢造次,但今日小弟前来,是专为令姐的消息”

    聂政连忙一拱手道:“费兄有何指教?”

    费豪笑笑道:“令姐确是在陈家,因为薛无同为聂兄所伤,挟恨在心,自己不敢报复,唆使了陈甫的儿子陈沣,扣留了令姐要送给陈老儿为侧室,这件事我们都很反对。”

    聂政道:“令尊现为本城父母官,难道坐视他们横行不法吗?”

    费豪苦笑道:“家父这个芝麻大的小官,那里惹得起陈甫呢,明知不端,也只好装作不闻不问,但他会支持聂兄的,只要抓住了真凭实据,韩相也无法袒护他的门客在齐地不法的行为。”

    聂政拱拱手道:“多谢成全,那兄弟就闯进去搜查了。”

    费豪摇头道:“聂兄中午的时候闯进去就好了,那时人赃具在不容他图赖,可是聂兄太过谨俱,在门口露了那一手,没作进一步行动,那些韩地好手被聂兄吓破了胆,却又不甘心示弱,只好叫陈甫带了令姐,悄悄离城”

    “什么?他们走了?”

    “是的!他们料准聂兄晚间必有行动,故而先行离去,现在里面只剩下一批老弱妇女,聂兄如果莽然闯入,不但找不到令姐,反而会落个盗贼之名,到时候家父纵有保全之心,只怕也爱莫能助,所以特命小弟在此等候。”

    聂政拱手道:“令尊关顾之情,兄弟铭感五内。”

    “这是应该的,聂兄是齐地壮士,再说彼此俱属乡谊,说什么也不能帮着外人来欺凌同胞,但家父的立场也很困难,三家分晋后,韩候一枝独秀,而齐已老大,不足以抗,连君候都要让他们几分,何况家父仅是一个小令”

    聂政轻叹道:“这些兄弟都很清楚,但不知他们将家姐掳到何处去了?”

    费豪道:“本来他们想兼程回韩,但陈甫前来收购绢匹尚未足数,再说为这种事逃回,韩傀也无法交代,韩相府中有一个高手吕去恶,本籍也是齐人,居于城北郊四十里的田家口,这几天刚好也返家省亲,他们到那儿去暂避了,而且也想利用吕去恶来对付聂兄。”

    聂政沉思片刻才道:“他们去了多久?”

    “没多久,但他们都是乘马的,聂兄追是追不上了,只有赶了去,但那吕去恶是有名的高手,聂兄”

    聂政叹了一声道:“家姐因我而受累,纵或不敌,也得去拚一下了。”

    费豪沉思片刻道:“这都是薛无同捣的鬼,他也跟着去了,聂兄这次可不能饶他,即使杀了他,家父也不会过问的,兄弟很抱歉的是无法为助,我们虽然整天驰马射箭,却只是做样子,没有一点真才实学,别说是吕去恶了,就是陈甫带来的几个二等武士,也足可把我们杀个人仰马翻的。”

    聂政躬身谢道:“费兄能不念旧嫌,告知消息,兄弟已感激不尽了,怎敢再望相助,如果费兄肯帮个小忙,借两骑快马”

    费豪忙道:“没问题,兄弟早就准备好了,想到聂兄此去必不免一番争斗,自然必须节省体力,马匹备在城外,而且连兵器都准备好了,因为要避人耳目,不便直接在此交给聂兄的。”

    聂政连连称谢,费豪引着他们往城北走去,虽然已经过了闭城的时候,但费豪是郡官的公子,叫开城门倒不是费事,那儿果然有人备了两骑快马与两支长剑。

    聂政也不再客套了,谢过费豪,就与王铁牛登马而去,虽然泥路并不好走,但聂政却仍能把马催得飞快,几乎是一口气地赶到了田家口,那只是一座小集镇,有着四五十户人家,大部份都是简陋的平房,只有一幢像样的庄院,聂政不用询问,已经判断这是吕去恶的宅院了。

    只有在公候相府做高级食客的人,才有资格住那种地方,也只有那幢宅子,能容下十几个人。

    聂政还是很小心的,借着初升的月光,先看了一下地下的蹄痕,费豪的消息是很正确的,这地下有车迹,有杂乱的蹄印,而且都是新印上去的,证明那些人刚来不久,聂政沉思了片刻道:“兄弟!这次可要用到你了,你把马匹在这儿藏好,先绕到屋子后面去,我去公然闯门要人,想得到他们不会肯好好交出来的,我就将他们引到空地上去决斗,这时候你悄悄进去,把大姐救出来,骑了马先逃回城去。”

    “大哥一个人应付得了他们吗?”

    聂政一笑道:“像陈甫家中的那些角色,我是不放在心上的,但吕去恶不同,他是韩相侠累门中的首席武师,武功必然非等闲可此,我想总有一场好斗,但你不必替我担心,我一个人好办,打不过可以溜,只要能救出大姐,我犯不着跟这些人拚命去。”

    王铁牛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再开口说什么,应命悄悄的先去了,聂政等了一会儿,才凝神聚气,徐步向那幢大宅院走去,栅门深闭,里面灯火辉煌,似乎很热闹,隔着墙透出了香气,聂政又等了一会儿,才举起脚,顿的一声,把那两扇木柱的栅门踢开了,举步直闯而入有两个女子正捧着食盒,端了菜肴,由侧面的小屋中出来,大概是为正堂的客人送菜去,正好碰上聂政破门而入,吓得惊叫出声,把手中的食盒也抛掉了,一片叮当,屋中立时涌出了一大批人,除了早上看过的几个武士,还有陈甫和他的儿子陈沣,以及一个中年的魁梧汉子,残臂眇目的薛无同走在最后,见到聂政后,他第一个就叫了起来:“这厮来了,他到得这么快,一定有人走了消息。”

    那中年汉子排众而出,朝聂政打量了两眼,然后笑道:“朋友想是聂壮士了,在下吕去恶,一向在韩城栖留,没想到乡里间出了这么一位少年英雄。”

    聂政冷冷地道:“吕去恶,陈甫掳了我的姐姐,送到你这儿,这事情有吗?我齐鲁之地都是慷慨豪直之辈,敢作敢当,有没有就等你一句话。”

    吕去恶笑笑道:“事情是有的,但其间有点误会,陈总管的意思并不想留难令姐,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结识壮士。”

    聂政冷笑道:“聂政乃一介草野鄙夫,不敢高攀。”

    吕去恶笑道:“壮士太谦虚了,壮士乃草野奇土,埋没市井屠沽之间太可惜了,以壮士的身手应该大有作为。”

    聂政冷冷地道:“在下生性疏懒,非肉食之器。”

    吕去恶笑道:“壮士在陈总管门前踏石留痕,足见高明,方今韩傀相父求贤若渴,虚心下士,壮士如果有志去投效,吕某当力为保荐,必然大有前程。”

    聂政漠然问道:“这是陈老儿扣留家姐的本意?”

    吕去恶笑笑道:“壮士精明干练,如果吕某强自云然,壮士也不会相信,起始是这位薛公子与壮士小有芥蒂,怂恿陈总管的令郎行此失礼之举,但吕某得知后,觉得像壮士这种人才,不应埋没乡闾市井之间”

    聂政这才拱拱手道:“吕前辈肯如此坦诚见告,聂政深感知己,只是聂政生性疏野,不耐豪门的繁文缛节,有负抬爱了,只请前辈将家姐放出。”

    吕去恶道:“令姐在这儿没有受到委屈,吕某虽在韩地食禄,身家仍在齐地,自然也不会欺凌一个谊属乡亲的弱女子,一定会平安送她回家的,只是敝人的建议”

    聂政朗声道:“人各有志,这件事不必谈了。”

    吕去恶笑笑道:“那就不谈了,现在说令姐的问题吧,如果壮士以礼叩门造访,吕某必然向令姐弟道歉,着令车马送二位回去,可是壮士破门而入”

    聂政道:“是你们先强留了我的姐姐。”

    吕去恶道:“那是陈府的人失仪,吕某却把她当客人般迎进门的,于礼上无亏,如果就这样放令姐回去,吕某日后在韩城也难以混下去了,壮士以为如何?”

    聂政哼了一声道:“阁下的意思怎么样呢?”

    吕去恶笑道:“如果壮士肯接受邀请,彼此俱为同僚,自然好说话,否则只有两途,一个就是请壮士拿出真功夫击败吕某,技不如人,自然没话说,如若壮士胜不过吕某,就只好将令姐带到韩城作为人质。”

    聂政变色道:“这是什么意思?”

    吕去恶冷笑道:“没有什么意思,敝人在韩相府中任首席护卫之职,非常需要壮士这种人材为臂助,一定要达到目的才肯罢休,壮士如果放得下令姐,自然不能相强,否则到韩城来,在下也必定有个交代。”

    聂政怒道:“你们这种手段不是太卑鄙了?”

    一名武士道:“吕大人,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让卑职去教训他一下。”

    吕去恶笑道:“你为什么不在中午找他一斗?”

    那武士顿了一顿才道:“我们是到齐地来作客的,闹市之中,到底不便太过放肆,现在就没有顾忌了。”

    吕去恶笑了笑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胜得了吗?”

    那武士傲然道:“他只不过内力练得可以,卑职却是受过正宗击技训练的,怎么会输给他?”

    吕去恶笑笑道:“你愿意出去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先把话说在前面,吃了亏可别怨我。”

    那武士跳出来一摆手中兵刃叫道:“聂政,过来,本老爷赐教你几手,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正宗的击技功夫?”

    聂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聂政虽未受过正宗的击技传授,但是也未必会怕你们这种狐假虎威的豪门走狗。”

    这句话骂得太见骨了,连吕去恶都勃然变色,那名武土更是怒不可遏,冲前狠狠一刀劈下,聂政侧身让过了,那武士却得寸进尺,横地一刀撩来,出手凶狠无比,聂政依然移步退后避开道:“我们并无深仇人恨,你何必一定要拚死拚活呢?难道你们练了武功,就为了欺负人用的吗?”

    那武士连击不中已经大是不耐,运刀如风,蒋聂政逼得团团直转,一连七八刀俱以径寸之差,被聂政闪过,吕去恶看得一皱眉道:“下来吧,胜负已分,人家连一招都没有回,你却精招尽出,难道还不够丢脸吗?”

    这武士那里肯听,挥刀更急,恨不得将聂政一刀斩成数段,才扳得回面子,当然,他能为豪门所录用,也非不学无术之辈,刀法之劲力,腕力之深沉,亦非一般庸手可比,聂政连番闪让,也颇为吃力,忍无可忍之下,举起手中的长剑,连着剑鞘,当头就是一击,蹈虚而入,又准又稳,那武士只吭得一声,抛刀扑地,昏厥过去。

    聂政才仅一出手,就使得对方弃兵而败,吕去恶虽然明知实力悬殊,也感到脸上无光,冷笑一声道:“聂壮士真是好身手,不知令师是那一位高人?”

    聂政默然不答,那另外的三名武士见同伴受挫,不但颜面无光,也兴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呼喝,刀剑齐发,涌向聂政而来,聂政用连鞘的长剑架住了,突然说道:“相府门士,难道只会倚多为胜吗?”

    陈甫却在一边跳着脚叫啡道:“杀!杀了这匹夫!”

    那三名武土奋力下压,却仍敌不过聂政的天赋神力,聂政单手擎剑峙如山岳,脸上还带着那一股冷漠的笑意。

    这笑意使那三名武士更觉无地自容,一名武士在恼羞成怒之下,突然在衣袖中掏出一支短刃掷了过来。

    双方的距离既近,他出手又急,应该是必中无疑,但聂政眼明手快,居然在匕首临身之际,用左手拍开了,怒叱一声道:“无耻之徒,居然暗箭伤人”喝叱声中,他右臂一振,将三般兵器都震上半空,然后回过剑来,在两人头上都敲了一下,那出手飞刃的家伙,聂政恨他太过卑鄙,剑势下落,虽然未脱鞘,劲力也够大的,一下敲在手腕上,那家伙捧手痛号,滚倒在地,不用说,那只手是残废定了。

    吕去恶脸色一沉,走上前,将昏倒的三个武士都踢开了,然后顿的一脚,直踩在断臂武士的胸口上,那武士惨呼了一声,口中鲜血直喷,两脚伸了几伸就寂然不动了。

    聂政见他竟然出手残杀自己的手下,倒是怔了一怔,陈甫愕然问道:“吕大人!这是做什么?”

    吕去恶沉声道:“他们武技不精,自取其辱,已经够丢脸了,竟然还敢用暗器偷袭,污损韩相爷的令名,岂可轻恕,如果不严加惩处,天下人都把我们看轻了。”

    陈甫虽然在韩傀面前得宠,但吕去恶是韩傀的贴身卫士,连韩君哀候也对他很器重,自然不敢跟他顶撞,只好缩着头不响了。

    吕去恶回间颜一笑道:“聂壮士的身手实在值得倾佩,敝人的邀意更坚了。”

    聂政冷冷地道:“如果相府的武士都跟他们一样,聂政羞于为伍,对不起,我没有这个兴趣。”

    吕去恶笑道:“壮士如肯屈就,自然在他们之上,韩相手下有四名首席护卫,食禄千钟封邑五十里,相当于一个万户候了,壮士到那儿去找这个机会?”

    聂政哈哈一笑,道:“别说这小小的护卫不在聂某眼中,就是侠累肯把他的位子让出来聂某也不屑一顾!”

    吕去恶沉声道:“阁下要如何才趁心呢?总不成要把韩候的国位让给你吧。”

    聂政夷然道:“聂政无此野心,也有所不为,韩候自己也不过是晋公的家臣,叛晋自立凌天子而自封为候,聂政虽为布衣之民,却也不齿其人!”

    吕去恶怒道:“狂妄匹夫,吕某不过是一念怜才,对你如此客气,想不到你竟敢出言无状,辱及君候,我如果再容你如此猖狂,就枉为相府首席护卫了,匹夫!拔出你的剑来,吕某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他的脸色充满了愤怒,心神却十分沉稳,一点都没有冲动的样子,十足表现了一个高明剑客的修养。

    面对着这么一个强敌,聂政也不敢轻视了,呛然出剑,随手把剑鞘抛过一边,这新剑是费豪为他准备的,自然不是什么利器,跟吕去恶手中的那一柄比起来,实在差得太多,吕去恶看了,傲然一笑道:“聂政,如果你没有好一点的剑器,我倒愿意借你一支,我自技成以后,很少有机会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像这样杀了你,我也不光采。”

    聂政却豪声笑道:“吕去恶,器在人为,聂政虽有一柄宝剑,尚不屑于对你这种伧夫使用,所以没带来,你想我会借你的剑吗,就此一柄凡铁,我也觉得太抬举你了。”

    吕去恶城府很深,微微一笑道:“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也就算了,如果是私下的切磋,我以宝剑克你,或许会惹人耻笑,但现在为了职责所关,杀你也就无所谓了。”

    聂政不解道:“这话我倒要请教了,聂政为齐民,你在韩地供职,你我风马牛各不相关何以非杀我不可?”

    吕去恶哈哈大笑道:“这还不明显吗,你这种人才不是庙堂之器,也不是将帅之选,充其量只能做个高明的刺客,能为韩所用,自然备受优遇,如不能为韩所用,则韩候的政敌很多,必须防着你为别国所用。”

    聂政大笑道:“你把聂政看得太轻了,聂某如果有意炫技自售,早就投奔权贵之门了,何必还要隐居屠沽,耐守清贫,叫年长的姐姐市绢以赡生呢?你请不动我,别家诸候又岂能请得动我,这未免过虑了。”

    吕去恶笑道:“人的志节是很难说的,也许有一天你会不耐清寒,为富贵所动呢,反正我是有备而无患,今天杀了你,总此日处来防患你好得多。”

    聂政夷然道:“燕雀焉知鸿鹄志,你自己丧失了武人的人格,卖身于权贵之门,就以为天下士都跟你一样的了。”

    吕去恶不作置辩,慢慢进身发剑,剑势十分平稳,然而却极具威力,剑身都振啸作鸣。

    聂政也不敢怠慢,懔然发剑迎架,施展胸中所学,跟他交手斗将起来。

    吕去恶不仅剑艺精深,武功高强,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出手必险,所攻都是要害之处凶狠凌厉,但聂政则仗着过人的天赋,以及四年出亡时追随隐士季高尽得其传之益。这半年来,隐身屠沽,独特的练习方法,操刀割肉时,每一刀下去都是有章法,隐含搏击之玄妙变化,也可以说他在半年内从未间断练习,而且比常人多出好几倍的时间,进境自然不凡。

    因此这两个人各展所长,斗来竟不分上下,身形起落,着着精采绝伦。

    酣斗数十回合后,在功力与火候上是吕去恶较深,在剑势变化上,则是聂政较快,但聂政有个吃亏的地方,就是他的剑器不如对方,在双方实力相差无几时,这个关键就影响很大了,聂政必须付出加倍的注意力来防备剑身与对方的锋刃大力碰撞,这就要使他的技艺打个折扣了。

    吕去恶却越斗越心惊,他出手时虽然对聂政没有轻估,但仍有必操胜算的把握,现在经过几十回合的拚战后,他对这年轻人的天赋与造诣感到有点懔惧了,如再经过几年的苦练,换了一支宝剑,这年轻人一定会超越他的,那时他如为别国所用,自己万不是所敌,即使肯到韩候处投效,地位也将凌驾自己之上,因此吕去恶的杀机更盛了,为了任何一个原因,他也必须杀死这年轻人。

    于是他一变剑势,由雄浑转为轻灵,由平实转为刁钻,要以杀手来置这年轻人于死地,聂政则不变初衷,他没有存杀死对方之心,剑下始终留给对方三分生机,为自己留个退步,这种战法倒是用对了,由于他不躁急求功,反而使对方诡谲的剑法受了牵掣,无法达到诱敌深入的目的。

    酣斗百余回合后,吕去恶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凌空出剑,抽空直落,阴极狠极,逼得聂政横剑相架。

    呛然一声激响,聂政的那柄凡铁毕竟不如宝剑,拦腰被削为两截,但聂政已趁势跳开。

    而且在就地一滚时,捞起先前那四名武土搏斗时被他击落地下的长剑,摆好姿态再度临敌。

    吕去恶冷笑一声道:“狂徒,我看你还有多少剑可用来招架的,而且你折了这一柄后,再也别想有第三支了。”

    边说边进,用脚踏断地下的三柄兵刃,连一支钢刀都被他踏断了,聂政却形容不惧,平静地道:“你不必紧张,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被你削断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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