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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文学 www.pcwx.cc,血刀英雄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云尘第一个反应过来,使出三分剑术,叮叮叮三声齐作一声响,破了玄木棍阵,带着朱宇天两人冲了出去,熊炎和金山蛟立即围了过来,熊炎当头一掌,打向云尘。云尘老大不客气的一剑射出,青光闪烁,直指熊炎手掌。即便是郭重的百摧铁掌,没有大成之时也不敢接云尘一剑,当即急忙避开。

    而黑白双煞却截住了诗若雪等人,白煞岳天抽出长剑,他们两人皆是剑掌双绝,只是一个练内家,一个练外家。岳天的剑法也是一门上乘的外家剑术,起初剑术本无内外家之分,但练到后来,内力深厚的便可随意指换长剑,譬如绕指柔剑等便是上乘的内家剑术,还有一些单靠蛮力的剑法,譬如狂风骤雨剑,便是外家剑术。岳天使的剑法叫做大鹏剑法,是一部极为上乘的外家剑术。

    诗若雪见岳天杀来,急忙放下陈佩之,手腕一抖,软剑绕了过去。岳天长剑一展,见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四指来宽的重剑,使在手里却丝毫不显迟疑。只见他剑法大阔开展,如大鹏展翅,但招式却沉稳霸道,两人拆了几招,岳天却丝毫奈何不了诗若雪,不由得焦急起来,见靠在竹子边的陈佩之,心念一动,忽地一招“长河落日”,重剑划开诗若雪,却是刺向陈佩之。

    诗若雪一惊,只得硬接一剑,两人双剑相交,饶是诗若雪用的是软剑,化掉了不少力道,还是觉得虎口一震,手臂发麻,心中惊骇无比。大鹏为古时传说的一种巨鸟,身形庞大,而且力大无穷,这套剑法正是取自其意。两人接了一手,诗若雪便不敢再接,但岳天却时不时的向陈佩之出招,以诱诗若雪接剑。

    陈佩之心中惊怒,急忙暗中调气,活动血脉,只消能够动弹,便可相助诗若雪一臂之力。那边白钰已好岳地交上手,白钰拿着的是司徒玉的绝缘剑,使出家传的白云剑法与其相斗。岳地使的是内家剑术,名为吸星剑法,施展这种剑术,长剑一旦和对手相交,便可使出内力吸附对手的剑,将其夺下,这套剑法修炼到最高层,还可通过剑吸取对手手脉上的真气,使对手再也无力拿剑,这套剑法练到最厉害,只要沾住对手的剑便可将其夺下。

    岳地虽然还没有练到这种地步,但剑招和内力配合,却也可以拿下对手的剑,只可惜他的对手是白钰,正宗白云剑法的传人,剑路只有使剑人才明白,旁人休想窥探。只因白家子弟虽然历来资质虽然都不错,但还是未能出现一个真正符合这套剑意的人出现,因此这套剑法虽然已是名声在外,但却还是埋没了这套剑法的真正价值。此后百年之中,白家也才出现一个了真正领悟剑意的人。

    岳地起初见白钰被金山蛟射伤,也见过他的武功,只能说武功不错,但比起自己,却还差得远,但交手十几招,却仍未能够看清他的剑路,一颗心随着交手的次数增加而越来越沉。心道:“这小子难道是江南白家的?这剑法恐怕便是白云剑法,当真名不虚传。”若是换做其他剑法,未必便得看剑路如何,弄清剑路,只是让自己出招制服对手时更有把握,以来减低伤害。但岳地这套吸星剑法,对剑法的领悟要极高,否则便看不出对手的剑路,剑法未练到最高境界时,便夺不下对手的剑,若是对剑术造诣和领悟性极高的人来使,一眼看出对手的剑路,便可轻松拿下对手的剑。岳地剑术造诣自然没有这么高,况且白钰使的正是其克星,飘渺不定的白云剑法。

    岳地心念数转,便换了一种剑法,见他一剑三圈,往往出招凶险,刺出一剑后,不管对手接不接得住,都是回画三圈,以来保守。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击败对手,但如此先猛攻,后严守,却总有刺中对手的时候。

    白钰见诗若雪与岳天交手,原本诗若雪剑术不下岳天,但碍于陈佩之,却总是处处落了险境,再看云尘,在金山蛟和熊炎两人的联手之下,也是凶多吉少。虽然一时不会落败,但久战下来,终究不是敌手。而朱宇天和朱宇文,却和林根生等明教众人交手,两人一位是旗主,一位是坛主,武功虽然都比林根生高,但林根生的玄木棍阵却是明教的一大绝技,攻守严谨,进退自如,若不是云尘以剑芒出其不意,但凭一己之力,恐怕很难闯出这棍阵。

    两人相较之下,也是凶险万分,好在林根生等人念是同为明教之人,原本相处也是甚为不错,虽然有圣火令的令旨,但下手之际却还是留有几分情面,两人才能苦苦支撑到现在,还未受半点伤害。白钰心道:“如此下去,大家恐怕都撑不了一个时辰。”而陈佩之和司徒玉,却是给他省略过去。

    白钰长剑一转,换了另一种剑法,叫做一剑三雕,顾名思义,一剑刺出,攻敌三处,这套剑法迅疾如雷,出招快狠,往往速战速决,两人交手,白钰长剑疾刺,寒光抖动,岳地登时中招,但他却反而心头一喜,他正愁不能以吸星剑法来打败白钰,见白钰换了另一种剑法,虽然自己受了好几处伤,但总好过两人慢慢消磨。

    两人晃眼交了十几来招,岳地已入险境,但他反而更加沉稳,见白钰左肩微微一晃,心知下一招乃是“波涛暗涌”,这招暗藏杀机,表面却是平常点削,但岳地却已了然,他剑术造诣虽然不能说是登峰造极,但对剑招一过不忘,却是天生其能,这也是他修炼吸星剑法的原因。白钰一剑斜斜点来,看是点向胸口,不知者定然回剑护胸,但白钰这招却不在胸口要害,乃是反削左肩,这招若然使成,可把对手左手削断。

    岳地提剑护胸,白钰心头暗喜,手腕一抖,长剑反转一削,斜里划向岳地左肩。岳地早已料到。当即退后一步,长剑贴了过去,两剑相交,岳地忽地长剑贴着白钰的剑一转一带,唰的声登时将白钰的绝缘剑夺了过去。白钰心头一惊,他武功不及岳地,本该退后,再谋机会,但此时紧急关头,他竟然铤而走险,双拳直捣岳地小腹。

    岳地嘿嘿冷笑,左掌横拍出去,他练的是内家掌法,内力比白钰高多了,这一掌纵然不能打死白钰,但将其震得半死却也不难。白钰感到岳地排山倒海的掌力袭来之时,已然太慢,他原本便是带伤,肩头伤处牵动着手臂,要想变招实已太慢。

    白钰心头一沉,忽地白光一晃,嗤的一声在自己耳畔响过,便听得岳地惨叫一声,左肩已然中剑,鲜血从小口泊泊流出。他自然未曾提防陈佩之,况且陈佩之这一剑凝聚已久,爆射出来,速度惊人。待到岳地知晓之时,已然是中了招。

    白钰瞧准机会,伸手夺过绝缘剑,一招“月影倾斜”身形忽地往旁边斜斜一歪,避过剑锋,长剑送入岳地小腹,穿肠而过。岳地乃是老江湖,应变经验甚为丰富,但他却竟然躲不过这一怪招,登时命送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之手。陈佩之心道:“他这一招可厉害了!若然我是岳地,恐怕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出招。瞧着身法,倒像是爹爹和我说过的李白醉剑,他说这套剑法大哥的父亲学过,曾演示给他看。”他却不知,云涯的这套李白醉剑乃是从其他人手中学得,如今江湖上流传的李白醉剑大都是皮毛,云涯学得比较全,但较为真正的李白醉剑,却也比不过二分之二,因此当年来对付雁北天,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只因他只学了个形。却未得其神。

    白钰这招“月影倾斜”便是李白醉剑的绝招,岳天听得岳地一声惨叫,回头一望,正要见岳地被白钰刺腹而死,心头震怒,惨叫道:“义弟!”也顾不得诗若雪,只见他如大鹏一般,展袖飞去,扑向白钰。

    诗若雪怕他伤了白钰,也是飞身扑去,急忙一招“月影婆娑”软剑绕向岳天手臂,想要截住他。岳天喝道:“滚开!”振臂一挡,这一剑力道好生强大,叮的一声,竟然将诗若雪手中长剑震掉,诗若雪啊的一叫,身子往后摔去。她这一叫,却是惊醒了白钰,白钰回头一看,见岳地双目红赤,如饿虎一般扑食过来,要撕开他而后快。见了他这般恶状,白钰虽然手下也颇为狠辣,但平生第一次杀人,再见如此情形,脑中已吓得一片空白,往后退去,却被岳地的尸体一绊,跌倒在地。

    岳天落了实地,探手一抓白钰。白钰终究是练武之力,急忙反臂一撞,伸手格挡,不料岳天沉臂沉落,一式“猿猴偷桃”抓中了白钰胸口,这一爪抓在膻中穴上面,白钰登时动弹不得。岳天举起手中重剑,喝道:“我要拿你的人头来祭奠我义弟!”

    陈佩之见诗若雪摔将下来,急忙接住了她,诗若雪被他抱在怀里,见到白钰入了险境,急忙惊呼道:“钰儿!陈公子,你快救他。”此等情形,也只有陈佩之的万劫神剑能够救白钰。陈佩之不待诗若雪说完,已然手臂扬起,这一剑射的是岳天的太阳穴,这太阳穴位在头部,头部本是人体反应最先的地方,但岳天此时心中已被怒火填烧,脑里只想要一剑砍掉白钰的头而已,竟然不知觉,嗤的声被陈佩之万劫神剑射穿。

    但他死后兀自不肯罢手,重剑一落,虽然失了准头,但乃是砸在白钰肩头,入肉三分,痛得白钰皱眉深皱,白钰穴道一松,立即猛起一脚将岳天踢得远远,两人结拜金兰,不求同年而生,只求同日而死,今日算是了了心愿。诗若雪急忙过来,扶起白钰,问道:“钰儿,你伤得重吗?”白钰肩头伤口血流不止,如泉在涌,但他却还是微微笑道:“雪姐姐,我没事。”

    诗若雪取出手帕伤药给白钰敷上,但岳天的剑乃是重剑,却锋利无比,这一剑没把肩骨砍碎已是庆幸,伤口足有两寸来长,岂是金创药和手帕便可止血?她没有朱无戒的特效伤药,自然起不到效果。见白钰一条手臂已被血染红了,不禁心中焦急,妙眼落下泪来。

    陈佩之看着诗若雪一脸焦急的担心白钰,心中反而羡慕起白钰来,虽然自己多次为她受伤,诗若雪也担心过,但却绝无如此真情流露,心中忽而一阵羡慕,一阵欢喜,一阵忧愁,总之是五味齐集,难以言说。

    云尘见黑白双煞一下子便都归了西,心中顿时大喜,叫道:“大伙儿加油,把他们赶尽杀绝了!”他说赶尽杀绝,自然不会去做,况且也是办不到,如此说来自是想吓走明教等人。熊炎等人闻言心头都是一沉,正在此时,从谷外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啸声,皆是便听得一阵阵乌鸦嘶叫,一群乌鸦飞了过来,共有七只。众人被这一群乌鸦搞得一阵莫名其妙。

    熊炎忽地惊道:“难道是他!”语气中竟然有着三分忌惮和惊惧,这世上能使他如此害怕的人,恐怕除了他师父和塞外神龙外,已无多人。熊炎猛喝一声,拍出两掌,这两掌全力灌输真气,热浪竟将一地冰雪融化,云尘不敢迎面相接,急忙躲了开去,熊炎叫道:“金兄,我们走!”

    金山蛟也是脸色沉重,显然比熊炎还害怕,当下和熊炎双双退了开去,到了林子外边,林根生等人也是放了朱宇天两人,齐齐退来。一阵西风吹来,将黑白双煞的尸体盖住,一阵寂静,陈佩之等人都是莫名其妙,相互对望一眼,却都是不自觉的靠在了一起。诗若雪低声道:“钰儿血流不止,怎么办?”

    陈佩之看了白钰一眼,忽地出手如风,迅速点了白钰肩头的几大穴道,他内力深厚无比,虽然伤口颇大,但还是止住了血。白钰只觉肩头一阵浑厚暖暖的真气输入,肩头的伤口立即止血,心中震惊无比。却是冷冷一哼,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陈佩之淡淡道:“我是看在诗姑娘的面子上才出手的,莫要自作多情了。”司徒玉噗嗤一笑,低声向诗若雪道:“若雪姐,这下可有的瞧了。”诗若雪白了司徒玉一眼,但见白钰血止了,心中也是松了口气,托起手掌接了一片雪花,轻轻道:“这雪儿多美呀。”

    云尘点了点头,吟道:“如雪洁,似梅香,细红娇美,傲骨寒霜。”这当口,有心思欣赏雪景的恐怕也只有云尘和诗若雪两人。陈佩之看着他们,忽地心中一阵恍然。云尘和诗若雪两人本性相似,却非能够效仿,自己一直以为比不上云尘,胸襟不如云尘广阔,看的也没有他开,但大千世界,本性多样,又岂可相比?云尘和诗若雪要好只是两人脾气相投,不是知己胜似知己,自己又何必处处相比相对?他想通了这点,心中陡然开朗,多日来的心结忽地打开,只觉全身从未有过的轻松,忍不住哈哈大笑。

    诗若雪和云尘赏雪已是奇怪至极,却远比不上陈佩之这突入其来的狂笑!众人都不禁一愣,他笑声远远播了开去,爽朗无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若是遇到了什么最开心的事,其实,无论是想到或是遇到,都没有解开心结,想通心病来得痛快。微风之中,竹子微微弯腰点头,似乎也在为他高兴恭喜。

    司徒玉正想问陈佩之有什么好高兴,却是给一阵铃声打断,这听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由远至近,司徒玉等人终于看清来人,只见四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扛着一个敞开的轿子,健步如飞,走在雪地之上,竟然只留下淡淡足迹,想来轻功造诣都是非凡无比。

    轿子上面坐着一个头发半百的老者,膝上放着一个瑶琴,双手轻抚在上,一脸雍容。眼睛微微闭起,似乎在感受闻听自然的音籁。陈佩之等人见来者是一位面容和蔼的老者,心中都是一愣,但金山蛟等人却是紧张无比,似乎这老者是怪物一般。

    直到黑衣男子脚步停住,老者才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明亮无比,显然内功已然返璞归真。老者眼光扫过陈佩之等人,再扫过明教等人,最后落在熊炎脸上,淡然道:“是冰火双雄么?”熊炎道:“不错,没想到竟然能够请得动你,真是出乎意料。”

    老者淡淡道:“老夫只是久未活动,想来出来透透气而已,我听说江湖上出了好几个身手了得的后生晚辈,想来见识见识。”说着望了望熊炎等人,冷笑一声,道:“你们几个前辈高手,竟然制服不了这几个后辈,着实叫老夫惊讶啊!”金山蛟等人脸色一变,却是不敢发作,熊炎冷冷一哼,道:“我们兄弟两人联手对付不了你,但你要伤我们恐怕也难。”语气之中自然也是不服。

    老者道:“若然北冥子不在世,你还胆敢如此对老夫说话,那老夫便真要写个服字给你。”熊炎冷哼不答,显然是被老者说中,他们仗着北冥子撑腰,自然不怕这老者。老者转头望向诗若雪等人,道:“女的娇艳美丽,男的英俊潇洒,果然是后辈才子佳人,老夫忍不住要弹奏一曲,不知几位可否雅兴聆听?”

    云尘微笑道:“好吧,你弹便是,不过弹得不好我可不会客气,琴艺之上,不分老幼,若然不好,也该当说评。”老者赞道:“好大的口气,不过你说得甚对,你也懂得琴艺?”云尘摇头道:“弹是不会,但听却差不了便是。”老者点了点头,衣袖一挥,叮铃几声清响,似乎是在人们心头上拨弄一把,令人不禁心旷神怡。

    云尘点了点头,道:“很好,你这是俞伯牙的高山流水,曲中也是流露着无遇知己的寂寞。”老者脸显喜色,不住点头,道:“你听了头几个音弦,便知曲名,果然是此道高手。”云尘笑道:“只是我常听此曲而已,我外公也弹过给我听,只是意境不同,弹出的虽然也是寂寞,却非无知己而感。”

    老者道:“你外公便是此道高人?但老夫多年江湖却未曾听闻。”云尘道:“我外公成名之年便已归隐,自然少有人知。”老者叹道:“真是可惜!不然与他共琴相交,实乃人生的一大乐事也!”语气略微一顿,又复说道:“也罢,既然有你这个懂识之人,老夫也要为你尽兴一曲。这是老夫所作的失魂引三部曲,且听老夫弹奏头一曲,忘心散。”说着抚琴一缕,争争弹起,曲声悠扬,音调虽同,但听在人的耳里却各自不同。

    朱宇天两人听得心头茫然,想起明教未来,不由得一阵悲痛,忽地觉得人生索然无趣,倒不如就此死去的好,目光渐渐的便得迷离起来。而白钰听起来,却如同冰火双雄和雁北天三人在耻笑他的父亲,嘲讽他的无能,接着,两个曼妙的身影都离他而去,但觉一生孤苦伶仃,无人关心自己,不觉心灰意冷,手中想拔起长剑自刎,但却拔了个空,但手仍是做自刎之状,接着整个人便如同死去一般,跌倒在地。

    司徒玉起初听得心头甚烦,但渐渐的,心思竟然便被琴声调动起来,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只见满堂喜红,云剑穿着喜服,身旁带着赵婷和蓝灵儿,甚至连那个素未谋面的张婷婷也是一身红装出来,司徒玉不禁破口大骂云剑负心!忍不住悲痛,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陈佩之内力极为深厚,本来仗着如此精湛深厚的内力,这琴声自然影响不了他,但偏又他为人多愁善感,时时为情所困,为情所扰,眼前诗若雪的影子开始模糊,但言语却无比清晰,那琴声化作娇娇细语道:“陈公子,你我自来无缘,还望你不要痴情不改,我心中已有他人,再也容不下你,你还是另寻姻缘,莫要再来烦我。”只见诗若雪转身离去,身旁一个男子一会儿便成云尘,一会儿便成白钰,就是没有他陈佩之的身影。

    陈佩之心头剧痛,嘶声叫道:“不!不要!”

    只有云尘和诗若雪两人浑然未觉,不为所动。诗若雪是定力极深,修养甚厚,而云尘却是丝毫没有烦恼,两人见朱宇天兄弟摇摇晃晃,似乎如狂风中的细苗,随时会被折断下来一般,而白钰则是干脆跌倒在这里,看似死去一般,司徒玉更是语出惊人,破口大骂云剑薄情负心。陈佩之也如失去心神一般,大叫不要。两人见了这把摸样,都是大吃一惊,云尘皱眉道:“看来他们都被这琴声说影响,在这样下去,恐怕他们都会迷失了心智。”

    诗若雪道:“也该如何是好?”云尘沉吟片刻,道:“这琴声好生厉害,连陈公子这般内力深厚的也是为其所动。”他看了看几人,忽地走了过去,伸手连点了朱宇天和朱宇文两人胸前膻中穴,两人全身一个激灵,缓缓坐倒。云尘又点了他们的俞府穴,凯旋穴,气海穴,最好一指点在百汇穴上。两人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心中安宁下来。

    云尘如此如法炮制,将司徒玉和白钰两人点醒,盘坐在地。却只有陈佩之一人没动。诗若雪低声道:“还有陈公子。”云尘看了她一眼,道:“这个我办不到。”诗若雪愕然一顿,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云尘又道:“陈公子一来内力深厚过我,我的内力进入他的体内必然被其所反,他虽然迷失了心神,但内力如此高深的,一旦有外力来,自然而然便会反击,因此我这点穴手法救不了他。二来以陈公子的内力,这琴声丝毫影响不了他。”

    诗若雪道:“那他为何这样?”云尘微微一笑,道:“还用我说么?你心里有数。”诗若雪微微一愣,她冰雪聪明,心思一转,自然也是看明白了。心中不禁一迟疑。云尘道:“陈公子内力深厚,本来这琴声纵然能够影响他,也绝非片刻功夫,但他心中对你情根深种,越是深厚,便越是危险,他内力再深,恐怕过多片刻,便将心神迷失,到时候再无良药可救。”

    云尘这话倒是让诗若雪心中一惊,玉手捏紧了衣边,走向陈佩之。而云尘却是借步走开,向那老者走去。那老者见云尘走来,心中一凛,似云尘这般丝毫不受影响的人,并非没有,只是少见而已。老者见诗若雪走在陈佩之身边,伏在他的耳畔丹唇轻动,陈佩之便霎时惊觉,醒了过来,当真比什么灵药还要灵验。那老者瞧得暗暗心惊,止住了琴声。

    他琴声一停,明教众人,除了冰火双雄,双笔飞龙和林根生四人,其余人都纷纷倒地不起。虽然相隔甚远,但想来内力不深,定力尚浅,还是受了这琴声的影响。云尘道:“你这琴弹来一点味道也没有,不好听,不好听。”

    老者苦笑一下,道:“你这人半点没有情绪,岂能领会得了其中奥妙?”云尘道:“想必你是用内力接着琴弦将琴声弹奏出去,以来影响别人的情绪,若然情绪波动大的人,恐怕一下子便中了招,你这点伎俩对付别人倒还可以,但对付我,”说着回头向诗若雪一笑,向那老者接着道:“还有这位姑娘,那是丝毫作用不得。”

    老者暗暗叹息,道:“你们两个人小小年纪,定力竟然如此了得,老夫这忘心散在二十多年前曾将华山的丘老道弄得心神俱失,便做白痴一个。但你的面前,老夫弹着曲子却似乎如儿戏一般,当真叫老父难以置信。”云尘道:“华山丘无心丘道长是败在你的手下?”

    老者点头道:“不错,这老道多管闲事,想来点化于我,当时我便与他下定赌约,若是他能够听我琴声,在三天三夜之内没有事,我便依他在华山修道出家。他悟道打坐,坚持到了最后一夜,终于被我的琴声所感,勾起他的往事,应了他的名号,从此成为无心痴呆之人。”

    原来丘道长出家之前乃是土匪出身,手下残害了不少人命,后来被一个林圣梵所点化,在华山出家修道,他道号无心,便是在时刻谴责自己往事没有人性,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他参道数十年,本来定力深厚,但终究是没能摆脱往事,被这老者的琴声勾起,一时定力崩溃,把持不住,走火入魔,便成了痴呆之人。与其说是败在老者手中,倒不如说是败在自己手中。

    云尘道:“丘道长往事不堪,想来是他不能忘怀,他修道数十年,不能参悟红尘,不能说是败在你手中,该说是输给自己。”

    老者道:“口齿伶俐,强词夺理。”云尘道:“想必你便是江湖十恶霸的老大,号称琴魔的赵一罢?”老者点头道:“不错,你也知我?老夫归隐之时,你恐怕还不在娘胎里边,老一辈人知道我的也不多,只因他们不是下了地狱,便是做了痴呆之人。”

    云尘微微一笑,道:“我还知道,赵一本是你归隐前的化名,你原名叫做赵清鸿。”那老者脸色大变,沉声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云尘道:“剑圣林圣梵你还记得吧?”赵清鸿惊道:“你是他的后人?”云尘道:“不错,我便是他的外孙。”原来当年林圣梵见赵清鸿作恶多端,便想出手除去他,但却不料两人功力匹敌,最后两败俱伤,差点两人便同归西去,之后便各自归隐。

    赵清鸿喃喃道:“难怪你只听了几个音便知道是高山流水。”当年两人比艺三场,先是琴,再是剑,最后拼内力,琴弹的便是高山流水这首曲子,却是赵清鸿胜了,而第二场比剑,他却不敌林圣梵,最后拼内力一场,两人差点都内功耗尽。这场比试可谓惊心动魄,也是如此,他才再无心图霸江湖,专心归隐钻研琴艺。此时听到云尘乃是其后人,教他如何不惊?而他真正怕的也并非林圣梵的武功,他当年因为废掉了丘道长后,林圣梵来找他报仇,但两人功力匹敌,十多年过去,谁胜谁负也难说,他怕的是林圣梵知道他的秘密,他的真名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此时被云尘道破,心中更是害怕云尘知道其他事情。

    赵清鸿沉声道:“你都还知道些什么?”云尘一愣,道:“知道什么?”赵清鸿见云尘愕然不解,倒是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又复雍然姿态,道:“老夫适才弹奏之曲,你说不好听,老夫还有两首,你再来听听,待听完后再说好不好听。”心道:“你定力再深,这首曲子听完后保管你成为废人!”他有三部曲子,第一首是使人丧失心魂,如同白痴,第二首是能够废人武功,第三首则是能夺人性命。

    云尘皱了皱眉,道:“你是要叫我听,还是要叫我们听?若然是我,那听一听倒也无妨,若然是我们,恕我不和你废话了。”赵清鸿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只有你一人听而已。”诗若雪听得心中大奇,这曲子一弹,声音各人都能听见,他焉能在众人面前弹奏,却只给一人听?

    陈佩之冷冷道:“还有我。”他心中恨赵清鸿差点让他失去心魂,虽然诗若雪那句话让他欣喜无比,但他后来想清楚,也知道诗若雪是为了救他才说的,自己被这老头的琴声所困之时,还不知说了什么难堪的话,这让他在诗若雪面前出丑,当真比当面侮辱他还气愤。他此时清醒,适才所作的幻想也皆都不记得了。

    赵清鸿道:“老夫的忘心散都能让你变成白痴,这首八脉碎你更是听不得。”他见陈佩之如此轻易中招,以为陈佩之功力不深,故而出此一言。陈佩之晒然一笑,道:“你有什么伎俩只管使出来吧,你若弹得不好,我可是要赏你一剑。”赵清鸿道:“也罢,这曲子难得听一回,你执意要听,抚琴之人焉有拒绝之理?”说罢捏起大拇指和食指,凝神不动。

    陈佩之和云尘却暗暗戒备。陈佩之低声道:“诗姑娘,你带司徒姑娘他们进竹林去,以防这老头使诈。”诗若雪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些。”陈佩之心头一暖,但觉为此一言,便是粉骨碎身也是值得。

    赵清鸿弹起一指,叮的一声脆响,却又凝住不动,云尘忽地对陈佩之低声道:“他这是拈花指,他将拈花指力融入琴声之中,想必这次不是仅仅发出琴声来扰乱人的心神那么简单。”陈佩之奇道:“拈花指不是少林绝技么?这拈花指自清根圆寂后,少林寺便无人再会,这人难道竟是少林寺的?”

    云尘摇头道:“少林寺向来都有高僧云游,少林绝技流失到外倒也不稀奇,便那周全清,也是源自少林门下,他的大摔碑手绝技也是少林绝技之一。因此会少林武功的不一定是少林寺的。”陈佩之点了点头,暗中运转真气,他六阳神功乃是气运四方,遍走八脉,除非功力深厚之人,否则便要点他穴道也难,这也是他当时能够独战冰火双雄二人,只因他的六阳神功是一门由内至外的武功,但徐萧只是传了陈佩之内功的练法,而练到外功,却没有说明。

    赵清鸿双手连点,叮叮琴声不绝弹起,接着化为争争之声,陈佩之但觉全身似乎微微一震,赵清鸿的内力透过琴声播散开来,想要进入自己的体内,陈佩之心道:“原来如此,他这琴声若然进入人体,便能将人的经脉震碎。这门功夫果然厉害和奇妙,只不过要震碎经脉,恐怕还要多弹片刻。若然对手功力较深,此时反击,恐怕他也没辙了。”但他有心要看看他还有什么伎俩,只是催运真气,不让赵清鸿的真气进来。

    赵清鸿越弹越快,真气也是越来越强,但陈佩之此时的内力已然不逊色于他,又岂能伤得了陈佩之?而云尘的无相神功则更为奇妙,看似无相,但却是无中生有相,赵清鸿的内力一来,便然消失无形,与陈佩之的排斥抵抗有所不同,而是直接化解掉了赵清鸿的真气。

    赵清鸿眼见一首曲子快要弹完,两人却丝毫没有影响,心中震惊无比,当下再次催运真气,只听一阵急促的琴声飘过,带落了一阵竹叶。如雨再下,沙沙作响。细小的竹子都被震得微微摇晃,这份功力着实让人吃惊。

    琴声袅绕在云尘和陈佩之之间,最后争的一声,一曲终了。陈佩之微微一笑,道:“曲终人亡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赵清鸿微笑道:“倒是我小看了你们,小小年纪,功力竟然如此了得。也罢,就请听老夫做最后一曲,断魂剑。”说着伸出食指,按住琴弦,只见他食指微微颤动,忽然一拨,争的一声弹起,陈佩之左肩忽地嗤的一响,衣袍裂开道缝,伤及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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